内蒙古的夜风带着草原的凉意,沈霄宁拎着两大袋牛肉干从特产店里出来时,腮帮子还在隐隐作痛。宋九霖跟在她身后,手里也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全是刚出炉的奶皮子卷。
“差不多行了啊,”他看着沈霄宁又往嘴里塞了块风干牛肉,忍不住劝,“这玩意儿硬得能硌掉牙,你都吃一下午了。”
“好吃嘛。”沈霄宁含混不清地说,牛肉干的咸香混着淡淡的奶味在舌尖散开,越嚼越有劲儿,“你看这纹理,多地道,比北京超市卖的强百倍。”她说着,又往宋九霖手里塞了一块,“你也吃,回去给师娘和辫儿哥带的都单独分出来了,这些是咱们路上吃的。”
专场演出刚结束,后台的掌声还没散尽,沈霄宁就拉着宋九霖溜去了老街。内蒙古的师傅现切现烤的牛肉干,带着炭火的焦香,她站在摊子前就没挪过步,一口气买了五斤,说要给队里的师兄弟都尝尝。
回程的火车上,沈霄宁的嘴就没停过。宋九霖看着她一边啃牛肉干一边对着窗外的草原发呆,忽然笑了:“你这腮帮子再嚼下去,明天该肿成松鼠了。”
“才不会。”她不服气地鼓了鼓脸,却不小心扯到了咬肌,疼得“嘶”了一声。
隔天下午,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八队后台时,张云雷正坐在椅子上翻新到的戏谱。他最近复健见好,已经能不用拐杖在平地上慢慢走了,只是走得久了,膝盖还是会隐隐作痛。
“辫儿哥,我们回来啦!”沈霄宁笑眯眯地凑过去,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他,“给你带的,特地道的风干牛肉,原味的,不膻。”
张云雷抬头,目光先落在她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你这脸怎么回事?左边腮帮子怎么肿了?”
沈霄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才想起昨晚嚼牛肉干太猛,临睡前就觉得有点胀。“啊?肿了吗?”她对着旁边的镜子照了照,果然左边脸颊比右边高出一点,像塞了颗小核桃,“可能是牛肉干吃多了,嚼得太使劲。”
“吃多少啊能嚼成这样?”张云雷接过牛肉干,捏了一块在手里,果然硬得像块小木头,“你属耗子的?见着硬东西就没完没了?”
“不是啊,”沈霄宁有点委屈,“就是觉得好吃,没控制住。”
宋九霖在一旁帮腔:“她站在摊子前就啃了半袋,拦都拦不住。师傅说这牛肉干得用风干半个月的黄牛肉,硬度能当防身武器。”
“还防身武器?”张云雷瞪了沈霄宁一眼,把牛肉干往桌上一放,“去医务室拿点消肿的药膏抹上,明天还这样,就别想上台了。”
“哦。”沈霄宁乖乖应着,心里却有点甜。她知道张云雷是担心她,上次她吃坏肚子,也是他第一时间让人去买了药,嘴上说着“麻烦”,却盯着她把药吃了才放心。
“对了辫儿哥,”宋九霖把另一袋奶皮子卷递过去,“这个也给你,刚做的,还带着热乎气,你尝尝。”
张云雷没接,目光又落回沈霄宁脸上:“药膏呢?去拿了吗?”
“这就去这就去。”沈霄宁赶紧转身,刚走两步就被他叫住。
“等等。”张云雷拿起那块牛肉干,慢悠悠地说,“下次再敢这么胡吃海塞,我就把你零食全没收了。”
“知道啦。”沈霄宁吐了吐舌头,脚步轻快地往医务室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连带着那点因为腮帮子疼的小委屈,都变得轻飘飘的。
宋九霖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张云雷手里那块被捏得微微变形的牛肉干,忽然笑了:“辫儿哥,您这是担心她呢?”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拿起那块牛肉干,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确实硬得厉害,嚼了几下,腮帮子也开始发酸。他皱着眉把牛肉干咽下去,心里却莫名地想起刚才沈霄宁递袋子时,眼里亮晶晶的样子——像个捧着宝贝来分享的孩子。
后台的风带着点牛肉干的咸香,张云雷看着窗外,忽然觉得这味道,比戏谱上的墨香,多了点烟火气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