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队的舞台灯光刚亮起，台下就爆发出熟悉的欢呼。沈霄宁握着麦克风站定，看了眼身边的宋九霖，故意清了清嗓子：“今儿咱队长——张云雷先生，因为‘私人原因’没法来，所以呢……”
她拖长了调子，台下立刻心领神会地哄笑起来。宋九霖在一旁接话：“所以咱就放开了说，不用怕被穿小鞋。”
“那必须的！”沈霄宁笑着点头，“既然队长不在，咱今儿就应观众要求，唱段《毓贞》。不过呢，词儿我改了改，算是……给咱队长的‘专属定制’版。”
吉他前奏响起时，台下的灯牌晃得人眼晕。沈霄宁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
“毓贞啊，你还没醒呢
咱队长又在被窝赖床呢
复健课他总找借口逃啊
说医生的话不如戏文真
毓贞啊，你听真了
他冰箱里只剩半盒茶饼了
护工阿姨来敲门送药啊
他说‘先让我听完这段《锁麟囊》’
毓贞啊，别催了
他又在跟人抬杠呢
人家说他单身太可怜啊
他说‘自由比恋爱值钱呢’
毓贞啊，快劝劝吧
三十好几还当愣头青呢
姑娘微信他总忘回啊
转头就把戏词抄满本呢……”
改编的歌词带着点戏谑，又藏着熟悉的细节，台下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还有人举着“辫儿哥听了想打人”的灯牌晃得欢。宋九霖在一旁弹着吉他，时不时插两句和声，把“他说腿好了还要去蹦迪”“结果下楼梯得人扶”这类糗事也编了进去。
唱到最后一句“毓贞啊，他说脱单得看缘分呢，我看他是要当一辈子光棍呢”时，沈霄宁自己先笑场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台下的掌声差点掀了屋顶。
“行了行了，”她喘着气鞠躬，“这段可千万别让队长听见，不然明天我就得去扫厕所了。”
宋九霖帮她把麦克风架往旁边挪了挪：“怕什么？他今儿不是没来嘛。”
两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台，刚走到侧幕，沈霄宁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她抬头一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张云雷就站在那里，穿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手里还攥着个保温杯，脸色算不上好，眼神里却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队长……你怎么来了？”沈霄宁的声音都发飘，下意识地往宋九霖身后躲。
宋九霖也愣了，挠着头打圆场：“辫儿哥，你不是说不来吗？这……这歌是霄宁瞎编的，跟我没关系啊。”
“没关系？”张云雷挑眉，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吉他，“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和声挺欢啊。”
后台的空气瞬间凝固，小师弟们躲在远处，想笑又不敢，憋得肩膀直抖。
张云雷往前走了两步，停在沈霄宁面前，她紧张得攥着大褂下摆，指节都发白了。谁知道他忽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保温杯递过来：“刚唱得嗓子都哑了吧？喝点温水。”
沈霄宁愣愣地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歌词编得还行，”张云雷的嘴角勾起点弧度，带着点揶揄，“就是最后那句‘一辈子光棍’，得改改。”
“啊？”
“改成‘缘分到了自然成’，”他一本正经地说，“不然显得我多没底气。”
沈霄宁和宋九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早就来了，在侧幕听了全程。
“你……你不是说不来吗？”沈霄宁小声问。
“本来是要去复健，”张云雷靠在墙上，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杯，“路过剧场，听见里面吵得欢，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啊……”他拖长了调子，“我这八队的小师妹，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我错了队长！”沈霄宁赶紧鞠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张云雷挑眉，“下次编得好点，刚才那句‘抄戏词抄满本’，韵脚没押好，得改改。”
说完，他转身往后台深处走，风衣的下摆扫过沈霄宁的鞋尖。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对还在发愣的两人说：“愣着干嘛？下一场该你们俩的《对春联》了，再不去准备，我可真让你们去扫厕所了。”
沈霄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直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宋九霖凑过来，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杯，忽然笑了：“我看辫儿哥根本没生气。”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杯子，”他指了指杯身上的图案，是只卡通的小狐狸，“上次你说这个牌子的保温杯保温好，他第二天就去买了一个，现在居然给你用了。”
沈霄宁低头看着杯子上的小狐狸，忽然想起刚才在台上唱的那些歌词，看似是吐槽，其实每一句都藏着“他复健很辛苦”“他总忘照顾自己”的惦记。而他站在台下听完，没有真的动气，反而先给她递了温水。
后台的灯光暖融融的，她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带着点说不清的甜。原来有些调侃，不管说得有多热闹，听的人都知道，那底下藏着的，全是在意。
“快走吧，”宋九霖推了她一把，“再不去对词，真要被发配扫厕所了。”
沈霄宁点点头，快步跟上，手里的保温杯攥得紧紧的，像是握住了某个藏在玩笑话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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