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蟒的身躯太过庞大,无法钻进来,只能在石缝外疯狂地撞击、嘶吼,巨大的力量让石缝不停晃动,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
将赢蜷缩在石缝里,紧紧握着半截刀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越来越强烈,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渐渐有些涣散。
“不能……睡过去……”
将赢用力咬了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一旦睡过去,怕是再也醒不来。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
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但身体的本能却在不断提醒他,他必须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缝外的撞击声和嘶吼声渐渐平息下来。
将赢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透过石缝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那条巨大的水蟒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平静的水潭和散落的碎石。
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眩晕。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崖顶漏下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崖底的水潭上,泛起粼粼波光。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了一些,多了几分清晨的清新。
将赢缓缓睁开眼,感觉身上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但依旧酸软无力。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石壁上,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石缝不大,但足够隐蔽,外面很难发现。他在石缝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干枯的苔藓和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吃,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冒险一试。
他摘下几株看起来相对鲜嫩的野草,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土,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野草味道苦涩,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吃完野草,他感觉稍微有了一点力气。
他再次看向那半截刀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柄断裂的武器,能帮他回忆起一些什么。
他握紧刀柄,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试图感受刀柄上传来的信息。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只有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算了,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将赢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向高耸的崖壁。
崖壁陡峭如削,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滑无比,想要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沿着石缝向外望去,试图寻找其他的出路。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崖壁的一侧,似乎有一道狭窄的通道,被茂密的藤蔓遮挡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将赢心中一喜,挣扎着爬出石缝,一瘸一拐地朝着那道通道走去。
通道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紧半截刀柄,走了进去。
通道里凹凸不平,地面湿滑,他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试探着前进。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心中一振,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段路,通道豁然开朗。
眼前出现了一片狭窄的山谷,山谷里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和杂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山谷的尽头,似乎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远方。
“终于……出来了!”
将赢激动地喃喃自语,眼眶微微发热。
他沿着小路慢慢前行,山谷里很安静,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走得很慢,身上的伤口时不时传来阵阵疼痛,让他不得不走走停停。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散落的脚印、丢弃的枯枝、还有几处被烧过的篝火遗迹。
将赢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半截刀柄,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伴随着几人的交谈声。
“大哥,你说那飞龙将真的死了吗?听说那天晚上动静闹得很大,整个扶桑镇都被劈成了深坑。”
“应该是死了吧,那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绝世高手也扛不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三个穿着粗布衣服、背着柴刀的汉子出现在将赢的视线里。
他们看到将赢,都是一愣,随即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他。
将赢也停下脚步,握紧刀柄,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们。
他不知道这几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飞龙将”是谁,这句话,让他心头莫名一怒,仿佛被刺痛了什么。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为首的汉子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警惕地看着将赢,语气不善地问道。
将赢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们。
“喂!问你话呢!哑巴了?”
另一个矮个子汉子不耐烦地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柴刀上。
将赢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那刀疤脸汉子说了一句:
“这小子好像受了重伤,看起来怪怪的,要不要带回去看看?”
……
再次醒来时,将赢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
木屋很小,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和几张兽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敷上了草药,用布条包扎了起来。
虽然依旧很疼,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将赢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老者穿着粗布长衫,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很浑浊,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
“是你救了我?”将赢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干涩。
“是我那三个儿子在山谷里发现你的,见你受了重伤,就把你抬回来了。”
老者将汤药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将赢的伤口:
“你的伤很重,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将赢挣扎着想坐起身道谢,却被老者按住了。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需要好好休养。”
老者说道:
“我叫李伯,是这附近山村的猎户。”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将赢的眼神黯淡下来,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伯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你失忆了?”
将赢点了点头:
“嗯,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深崖底下,身上到处都是伤,脑子里一片空白。”
李伯沉吟片刻,叹了口气:“唉,看你这模样,想必是经历了什么凶险的事情。”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再慢慢想办法找回记忆。”
“多谢李伯。”将赢感激地说道。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