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把缚魂旗摊在“美图安”分析室的光板桌上时，战术眼镜的灵视模式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她指尖划过旗面的桑蚕丝，眼镜内侧的光谱图跳成狰狞的紫：“队长，这布料是京都老染坊的手艺——染色剂里混了三味线的琴弦灰，只有供奉过战死者牌位的神社才会用这种工艺。”她滑动鼠标，明珠市地图上的红色标记锁定在老城区的“浅草神社”，“三个月前，这个神社刚翻修过，出资人是个离岸账户，资金流向和‘大和丸’的炸药供应商完全重合。”
日裔聚居区的巷子像条浸了水的棉线，青石板路缝里的青苔滑溜溜的，墙根堆着腌梅的陶坛，风里飘着味噌汤的咸香，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浅草神社的鸟居立在巷口，朱红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原木色，像只掉了毛的凤凰。李浩然捏着鼻子皱眉头：“这地方比仓库还阴，风都带着股死鱼烂虾的味儿。”陈玥攥着颈间的暖玉，指尖泛着青白：“我……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吸我的灵气，像冬天的冷水往骨头里钻，疼得厉害。”
赵凌峰跨进鸟居时，左腕的雷击枣木符牌突然发烫。他抬头望屋顶的铜铃——风铃上刻着扭扭曲曲的咒文，像蛇爬过的痕迹，正是阴阳道里的“招阴咒”。“这铃不是用来驱邪的。”他伸手碰了碰风铃，指尖沾到一层薄灰，“是用来引魂的——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勾到这儿，养着。”苏清瑶戴上眼镜，镜片里的神社瞬间变了模样：青灰色的阴气从松树下渗出来，沿着风铃的丝线往上爬，在屋顶聚成一团黑雾，像块发霉的馒头。她轻声说：“是聚灵阵的雏形，阵眼应该在主殿里。”
神社的院子不大，几棵松树的枝桠歪歪扭扭，松针落得满地都是，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有人在轻声叹气。供桌前跪坐着个穿藏青和服的老头，正擦神龛里的天照大神像。他抬头时，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两团晒干的血渍：“几位是来拜神的？我们这儿只供天照大神，不替人算卦改运。”李浩然凑过去看神像，木雕的天照大神脸上涂着金漆，嘴角却裂成诡异的弧度，像在笑：“这神像怎么看着这么渗人？跟仓库里的阴兵似的。”老头的手顿了顿，抹布掉进香灰里：“这位先生说笑了，我们是正经的神社。”
赵凌峰的目光扫过供桌下的缝隙——那里塞着几张皱巴巴的黄纸，符纹是阴阳道的“缚魂咒”，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不动声色地用脚尖把符纸踢到苏清瑶脚边，苏清瑶弯腰捡起来，眼镜里立刻弹出分析结果：“血是活人的，血型和上周舟南市命案的受害者一致。”陈玥突然蹲下来，抱着头喊疼，暖玉的光弱得像快熄灭的蜡烛：“队长……里面有个很凶的东西，它在盯着我们，眼睛是红的，像烧着的煤球，还在喊‘玉碎’‘玉碎’！”
老头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站起来鞠躬：“几位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神社要关门了。”他的和服袖子里藏着个铜铃，铃身刻着和缚魂旗一样的“安倍”家纹。李浩然的手摸向背后的金刚杵，指节发出咔咔的响：“老头，你袖子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老头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后退两步撞翻了香案：“你们……你们不是游客！”
赵凌峰一把拉住李浩然的胳膊，摇头示意他冷静。他掏出手机假装拍照，镜头对准老头的铜铃：“不好意思，我朋友是摄影爱好者，对神社的法器好奇。”他把手机收起来时，悄悄按了下“录音”键——老头的呼吸声里带着颤音，像被捏住脖子的公鸡。苏清瑶扶着陈玥站起来，轻声说：“我们就是随便看看，打扰了。”
走出鸟居时，风突然大了，卷着松针刮过巷口的腌菜坛，发出尖锐的哨音。李浩然啐了一口：“那老头肯定有问题，刚才擦神像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跟偷了东西似的！”苏清瑶把眼镜摘下来，镜片上还留着阴气的痕迹：“他身上有阴兵的气息，应该是安倍正弘的眼线——负责维持这个聚灵阵。”陈玥靠在赵凌峰身上，声音虚弱：“队长，里面的东西比仓库里的阴兵还可怕，它的怨念像块烧红的铁，烫得我骨头疼。”
赵凌峰攥着左腕的符牌，指节泛着青白。他抬头望向巷口的路灯，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白天人多，神社周围有监控，不好动手。今晚十点，我们再来——”他顿了顿，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拆了这个聚灵阵，抓住那个老头，问出安倍正弘的下落。”
李浩然摩拳擦掌，金刚杵在背上撞出沉闷的响：“今晚我带足符水，看那老头还能装蒜！”苏清瑶翻出笔记本，写下神社的布局：“主殿的位置是聚灵阵的核心，门口的松树是阵眼，明天我带点阳起石粉，撒在树底下，破了他的阴气。”陈玥揉着发疼的额头，暖玉的光慢慢恢复：“我……我今晚先养养精神，明天帮你们感知里面的灵体位置。”
巷口的便利店飘出关东煮的香味，赵凌峰买了杯热可可递给陈玥：“喝口热的，别害怕——有我们在，没人能伤你。”陈玥接过杯子，手指裹着杯壁的温度，眼泪掉在可可里，溅起小小的涟漪：“队长，我不是害怕……是那些阴兵的怨念，它们好疼啊，像有人在拿针戳他们的魂。”赵凌峰摸了摸她的头，符牌的温度传到她发顶：“我们会帮他们的——帮他们解开缚魂咒，让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棵并肩生长的树。苏清瑶望着远处的神社，镜片里映着渐暗的天色：“队长，今晚行动要小心——那个聚灵阵已经养了三个月，里面的灵体肯定不简单。”赵凌峰点头，把缚魂旗塞进包里：“我带了雷符，实在不行，就用雷法轰了主殿——就算毁了神社，也不能让安倍正弘再收集阴魂。”
风里的味噌汤香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神社里飘来的檀香味——那檀香里混了朱砂和尸油，是阴阳道用来镇魂的“镇魂香”。李浩然嗅了嗅鼻子：“这香怎么这么冲？像坟地里的烧纸味。”苏清瑶解释：“是用来压制灵体的——那个老头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所以用镇魂香镇着。”赵凌峰的目光扫过巷口的监控摄像头，嘴角扯出个冷笑：“今晚，我们就让他的镇魂香失效。”
便利店的钟敲了七下，暮色像块黑布，慢慢盖下来。赵凌峰望着神社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已经灭了，只有鸟居的影子立在巷口，像个等待猎物的幽灵。他攥紧符牌，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电动车：“回去准备装备——到时候，端了这个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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