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暴雨像鞭子抽在明珠市的玻璃幕墙上，高档公寓楼的23层走廊里，应急灯的惨白光线裹着腐臭与铁锈味，顺着门缝渗进每一根神经。赵凌峰站在1203室门口，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雷击枣木符牌——符牌是父母留下的，刻着简化的雷纹，此时正微微发烫。
“赵顾问，里面……”王队抹了把额角的汗，话音刚断，门内突然传来陈玥的轻呼。
陈玥刚跨进门槛，突然按住太阳穴，指甲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像冰锥扎进后颈，无数细碎的嘶吼在脑海里炸开，“疼……”她轻声呻吟，眼前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穿黄军装的人在哭，在喊，海浪卷着血沫拍碎码头的木桩。苏清瑶及时扶住她，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沉下来：“灵能过载，先退到走廊。”
赵凌峰蹲在客厅中央的尸体旁，指尖捏起一片锈蚀的土黄色布料——布料边缘绣着褪色的旭日纹，是二战时期日军的制式军服。他的指腹传来轻微的刺痛，符牌的温度又升了些，像是在呼应什么。“王队，把法医报告给我。”他抬头，右眉梢的浅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白，声音像淬了冰。
苏清瑶推了推眼镜，镜片切换成灵视模式，红色的灵能波动线在空气中扭曲，像蛇一样缠在尸体和军服碎片上。“灵能残留浓度87%，远超普通怨灵阈值。”她手指在战术手环上敲了两下，数据同步到赵凌峰的终端，“而且……”她凑近尸体的爪痕，“这些伤口的切面有阴性能量腐蚀的痕迹，不是活物造成的。”
王队的脸白了：“前两起也是这样，法医说伤口里有……有不属于人类的细胞组织。”他压低声音，“赵顾问，这事儿……是不是和‘那些东西’有关？”
赵凌峰没回答，起身走到窗边。暴雨砸在玻璃上，模糊了楼下的霓虹。他想起三天前接到的加密电话，林青山说“沿海出事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陈玥缓过劲来，走到他身边，声音轻得像羽毛：“队长，我刚才……好像听见‘港口’‘玉碎’，还有海浪的声音。”
走廊里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一下。苏清瑶的眼镜发出蜂鸣，她低头看了眼，脸色剧变：“队长！灵能波动突然增强——”
话没说完，客厅的吊灯“啪”地炸了。黑暗里，陈玥的尖叫刺穿耳膜：“它在动！在天花板上！”
赵凌峰的反应比思维还快，左手拽住陈玥的胳膊往身后带，右手摸出黄符，指尖燃起淡蓝的雷光：“天雷隐隐，诛灭邪精！”符纸破空而出，打在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的墙皮正簌簌掉落，露出一道深黑色的爪痕，像是什么东西刚刚爬过。
雷光炸开，黑暗里闪过一抹灰影。李浩然早就攥紧了桃木金刚杵，见状往前冲了两步，却被赵凌峰喝住：“浩然，别追！”他盯着墙皮上的爪痕，指尖的符纸余烬飘落在地，“这东西故意留下痕迹，引我们出来。”
苏清瑶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面，爪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晕开个小圆圈。“是阴血。”她蹲下来，用棉签蘸了一点，“和之前的军服碎片成分一致，都是二战时期的东西。”
王队缩在门口，声音发抖：“赵顾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凌峰把军服碎片塞进证物袋，转身看向队员们。李浩然的肌肉绷得像弦，陈玥还在喘气，苏清瑶的眼镜已经切换回普通模式，正盯着战术手环上的数据。“王队，这里交给你们。”他说，“封锁现场，别让任何人碰尸体和碎片。”
下楼的时候，暴雨还没停。李浩然挠了挠头，终于忍不住：“队长，这玩意儿是二战的鬼子变的？”苏清瑶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猜的时候，回去分析数据。”陈玥抱着胳膊，缩在伞下，声音里还带着颤：“我刚才……能感觉到它们的怨，像火在烧。”
回到“美湍”门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王建国煮了姜茶，端过来的时候，赵凌峰正盯着战术手环上的灵能曲线。“凌峰，林将军的电话。”王建国指了指密室的加密通讯器。
密室的墙是隔音的，赵凌峰关上门，接通通讯。林青山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军方办公室的深夜灯光，他的白发比上次见多了些。“凌峰，华东沿海五个城市都出现了类似案件。”林青山的声音很沉，“现场都有日军军服碎片，还有……”他停顿片刻，点开一份加密文件，“这是截获的情报，里面提到‘亡灵归来’‘安倍阁下’。”
赵凌峰的瞳孔缩了缩。小林谦一的名字，他在天师府的典籍里见过——那个自称晴明后裔的阴阳师安倍正雄的徒弟，十多年前因为极端理念被日本阴阳道界驱逐。“将军，您怀疑是他？”
“是啊，而且比安倍正雄还要阴狠，以至于，天下第一道教门派的典籍收录了他的名字，可是，不管是谁，一定要消灭”林青山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级成立了‘镇魂’专案，你们‘拂尘’是核心执行力量。行动代号——外卖。”他看着赵凌峰，眼神里有信任，也有压力，“凌峰，别让我失望。”
赵凌峰摩挲着左腕的符牌，父母的脸在脑海里浮现——他们死在十年前的怨灵反扑里，最后的话是“守好该守的”。“明白，将军。”他沉声回答，“我会查清真相。”
走出密室的时候，苏清瑶正坐在分析室里，战术手环的光映在她脸上。“队长，数据出来了。”她推了推眼镜，“军服碎片的布料纤维里，含有高浓度的阴性能量，和二战时期日军使用的芥子气炸药有微弱关联。”李浩然凑过来，皱着眉：“芥子气？那不是化学武器吗？”
陈玥坐在沙发上，抱着姜茶，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赵凌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她摇摇头，指尖摩挲着脖颈的暖玉玉佩：“队长，我怕……怕那些怨，会一直跟着我们。”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赵凌峰望着玻璃上的水痕，右眉梢的浅疤泛着淡白。他想起林青山的话，想起父母的遗言，想起陈玥刚才的尖叫。“不会的。”他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们在，它们就别想过来。”
李浩然攥了攥金刚杵，咧嘴笑：“对！有我在，看哪个鬼子敢蹦跶！”苏清瑶翻了个白眼，却没反驳。陈玥抿了口姜茶，露出小小的笑容。
赵凌峰拿起桌上的证物袋，里面的军服碎片泛着锈蚀的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没关系，他们准备好了。
凌晨四点的明珠市，暴雨渐歇。“美湍”的霓虹灯在雨里闪着暖黄的光，像一盏灯，守着这座城市的黑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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