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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宫墙冷,孤影遇危机

景烨共渡离散

冬雪来得猝不及防,一夜之间,东宫的飞檐翘角、朱红廊柱都裹上了一层厚雪。庭院里的枫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白雪,像缀满了梨花。季景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上的冰花,眼神空洞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沈烨离开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再也没有听过那个清朗的声音。朝鸢阁的枫叶、花容泡的茶、那只性子野的白猫,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泡影。他依旧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却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连御花园里的雀鸟,都没了往日的活泼。

  “殿下,该用早膳了。”小全子端着食盘走进来,轻声道。食盘里摆着精致的糕点和温热的粥,都是季景以前爱吃的,可他如今却没什么胃口。

  季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雪景上:“放着吧,我不饿。”

  小全子叹了口气,将食盘放在桌上:“殿下,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身子会熬坏的。沈阁主若是知道了,定会担心的。”

  提到沈烨的名字,季景的眼神动了动,随即又恢复了空洞。担心?他都已经走了,还会担心自己吗?当初那些温柔与承诺,不过是一场以黄金千两为代价的交易罢了。

  “别再提他了。”季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里满是疲惫。

  小全子不敢再多说,悄悄退了出去。寝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枝桠的呜咽声,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季景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只淡青色的鸢尾香囊。香囊上的针脚依旧笨拙,却被他摩挲得发亮。他想起沈烨教他绣香囊时的模样,想起沈烨说“我会一直带着”时的温柔,眼眶忽然泛红。他不懂,为什么一场交易,会让他如此难过;为什么那个只是为了钱的人,会让他如此牵挂。

  而此时的朝鸢阁,同样被白雪覆盖。沈烨站在阁楼的栏杆旁,手里握着一杯冷茶,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三个月来,他刻意不去打听东宫的消息,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个身中绝情蛊的少年。花容送来的密报里,偶尔会提一句“太子殿下安好”,可他知道,季景心里一定不好受。

  “阁主,”花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外面雪大,风也冷,您披上吧。”

  沈烨接过披风,随意搭在肩上,没有说话。

  花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道:“阁主,您若是放不下殿下,不如就回去看看。如今二皇子疯了,淑妃已死,朝堂上也算安稳,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回去?”沈烨自嘲地笑了笑,“我回去做什么?告诉殿下,我当初说的都是假的,我其实很在乎他?花容,你别忘了,我是朝鸢阁阁主,他是太子,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牵扯。”

  “可您心里明明……”

  “够了!”沈烨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此事不必再提。对了,花琼查到的那些残余的前朝余党,有动静吗?”

  花容见他不愿再提季景,只能作罢,神色凝重起来:“查到了。他们最近在京郊聚集,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而且……他们好像知道您离开了东宫,想趁机对太子殿下下手。”

  沈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离开了东宫?”

  “不清楚,可能是宫里有他们的内应。”花容道,“花琼说,他们计划在三日后的腊八节,趁宫里举办宴会,对太子殿下动手。”

  沈烨的心脏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季景如今没了他的保护,身边只有墨衍和一些普通的禁军,根本不是那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他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备车,去京城。”

  “阁主,您要回去?”花容有些惊讶。

  “我不能让他出事。”沈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答应过陛下,要护他周全。”他嘴上说着是为了承诺,心里却清楚,他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景陷入危险。

  花容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花琼和花藤也会跟您一起去,确保殿下的安全。”

  沈烨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下阁楼。他知道,这次回去,或许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失去季景。

  马车在风雪中疾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沈烨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心里满是担忧。他不知道,季景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是不是还在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而东宫的季景,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悄然逼近。他依旧整日坐在窗边,看着雪景,思念着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墨衍看着他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很是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殿下,”墨衍走进寝殿,躬身道,“三日后是腊八节,宫里要举办宴会,陛下让您务必参加。”

  季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他来说,什么宴会,什么庆典,都没有意义了。

  墨衍看着他毫无兴致的模样,忍不住道:“殿下,沈阁主离开前,曾嘱咐过臣,让您凡事多加小心,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如今宫里虽看似平静,可难免会有不法之徒趁机作乱,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提到沈烨的嘱咐,季景的眼神动了动。原来,他离开前,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心里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我知道了。”季景轻声道,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三日后,腊八节。宫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红灯笼上,红白相映,格外艳丽。宴会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季景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神色依旧有些淡漠。他没有胃口,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淡酒。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全场,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烨此刻正穿着一身黑衣,伪装成禁军,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季景。他看到季景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一阵心疼。花琼和花藤也伪装成宫女,散布在宴会厅的各个角落,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宴会进行到一半,忽然有几个穿着舞姬服装的女子走上前来,想要为皇帝献舞。季峰同心情正好,笑着点了点头。舞姬们立刻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引来众人的阵阵喝彩。

  沈烨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他注意到,这几个舞姬的脚步格外沉稳,不像是普通的舞姬,而且她们的眼神,始终在暗中打量着季景的位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花琼,注意那些舞姬。”沈烨压低声音,通过暗号对花琼说道。

  “收到。”花琼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果然,没过多久,其中一个舞姬忽然从裙摆下抽出一把短刀,直扑季景而去!速度之快,让在场的百官都来不及反应。

  “殿下小心!”沈烨大喊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季景也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他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就在短刀快要刺到他的时候,沈烨猛地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护在怀里,短刀狠狠刺进了沈烨的后背!

  “太傅!”季景瞳孔骤缩,看着沈烨背上渗出的鲜血,声音带着颤抖。这是沈烨第二次为他挡刀了。

  沈烨忍着痛,反手一掌拍在舞姬的胸口,将她拍飞出去。花琼和花藤也立刻动手,很快就制服了剩下的几个舞姬。宴会厅里一片混乱,百官们吓得纷纷躲避,季峰同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护驾!快护驾!”李德全尖声喊道,禁军立刻冲了进来,将宴会厅围了起来。

  沈烨靠在季景怀里,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额角冒冷汗,却还是强撑着开口:“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太傅,你怎么样?”季景抱着他,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沈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染红了他的玄色锦袍。

  “我没事……”沈烨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视线也开始模糊。他看着季景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觉得很满足——能再见到他,能再护他一次,真好。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到季景撕心裂肺的呼喊,感受到少年紧紧抱着他的力道,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太傅,你别有事”。

  再次醒来时,沈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动了动,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烨转过头,看到季景坐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守了他很久。“殿下……”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季景打断他,声音沙哑,“太医说,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静养。”

  沈烨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殿下,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让我担心?”季景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不是说我们只是一场交易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沈烨语塞。他看着季景泛红的眼眶,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殿下,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季景打断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回来,我只知道,你不能有事。太傅,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淌过沈烨的心里。他看着季景清澈的眼睛,里面满是担忧和依赖,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殿下,对不起。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不是因为交易才接近你,也不是真心想离开你。我只是……只是怕自己越陷越深,怕你永远不懂我的心意。”

  季景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沈烨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从祭天那日替你挡刀开始,我就已经对你动了心。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知道你身中绝情蛊,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离开你,是怕这份感情会伤害到你,可我没想到,没有我的保护,你会陷入这么大的危险。”

  季景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伸出手,紧紧抱住沈烨,声音带着哽咽:“太傅,我也想你。你离开的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烨回抱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后背的伤口,语气温柔:“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两人紧紧相拥,窗外的雪花还在飘落,却再也带不走一丝暖意。这一刻,所有的误会与疏离,都在彼此的坦诚中烟消云散。

  可他们都没注意到,窗外的廊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个黑影,正是前朝余党的残余势力——他们并没有被完全消灭,而是一直潜伏在宫里,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黑影离开后,立刻去了京郊的藏身之处,对一个满脸阴鸷的男人说道:“首领,沈烨那个叛徒果然回来了,还和季景那小子纠缠不清。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个被称为首领的男人,正是前朝余党的头目,也是淑妃的弟弟,苏彦。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杀意:“失败了又如何?沈烨现在身受重伤,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季景没了他的保护,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传令下去,今夜三更,血洗东宫,务必取了季景的狗命!”

  “是!”黑影躬身应道,转身去安排人手了。

  苏彦看着窗外的雪景,眼神里满是仇恨。他的姐姐淑妃死了,二皇子疯了,这一切,都是季景和沈烨造成的。他一定要为姐姐和二皇子报仇,推翻季峰同的统治,重建前朝的辉煌。

  而东宫的寝殿里,沈烨和季景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更大的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沈烨靠在床头,季景坐在他身边,为他削着苹果。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太傅,”季景忽然开口,“等你伤好了,我们还去朝鸢阁看枫叶好不好?我还想看看那只白猫。”

  “好。”沈烨点头,眼神温柔,“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这次,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让花容给你泡最好的茶,让花琼教你最厉害的剑法。”

  季景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沈烨:“太傅,你快尝尝,这个苹果很甜。”

  沈烨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看着季景开心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所有的伤痛和危险,都是值得的。

  可就在这时,沈烨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响。“不好!”他脸色凝重,“有敌人!”

  季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怎么会?禁军不是已经加强守卫了吗?”

  “是前朝余党的残余势力。”沈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后背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一定是潜伏在宫里,等着对我们下手。殿下,你快躲起来,让墨衍保护你!”

  “我不躲!”季景摇头,眼神坚定,“我要和你一起面对!”他拿起放在床边的短剑,紧紧握在手里,“这次,换我保护你。”

  沈烨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季景,只能点头:“好,那你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乱跑。”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猛地撞开,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兵器,眼神凶狠,直扑沈烨和季景而来。

  “保护殿下!”墨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带着禁军冲了进来,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沈烨忍着痛,起身将季景护在身后,手里拿起一把放在床边的长剑,眼神凌厉如刀。虽然他身受重伤,可身为朝鸢阁阁主的气势,依旧震慑住了不少黑衣人。

  “季景,沈烨,你们的死期到了!”苏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带着更多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今日,我就要为我姐姐和二皇子报仇!”

  沈烨看着苏彦,眼神冷冽:“苏彦,你姐姐和二皇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若是识相,就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手下无情?”苏彦冷笑一声,“你现在身受重伤,还能奈我何?兄弟们,上!杀了他们,重重有赏!”

  黑衣人纷纷冲了上来,沈烨和季景背靠背,与他们展开了厮杀。沈烨的剑法依旧凌厉,可后背的伤口不断被牵扯,疼得他额角冒冷汗,体力也在快速消耗。季景的剑法虽然不算熟练,却带着一股少年人的孤勇,紧紧跟在沈烨身后,为他挡下了不少攻击。

  墨衍和禁军也在奋力抵抗,可黑衣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个个悍不畏死,禁军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

  “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烨一边战斗,一边对季景说道,“你快从密道离开,去御书房找陛下搬救兵!”

  “我不走!”季景摇头,“要走一起走!”

  “听话!”沈烨的声音带着一丝强硬,“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你去找陛下搬救兵,才能救我们出去。快走!”

  季景看着沈烨苍白的脸色,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去找父皇搬救兵,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放心,我会等你。”沈烨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快去吧。”

  季景转身,朝着密道的方向跑去。苏彦看到季景要跑,立刻喊道:“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几个黑衣人立刻冲了过去,想要拦住季景。沈烨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想拦他,先过我这关!”

他的剑法变得更加凌厉,哪怕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也依旧坚持着。他知道,自己必须为季景争取时间,让他安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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