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算命·中毒·夜守

没过几天，苏昌河出去转悠，在路边遇见个江湖术士。术士瞧他衣着讲究，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便吆喝起来：“哎呦，这位公子，瞧着是有良缘将至的模样啊！” 虽然看着像敛财，可这话倒是勾住了苏昌河。他走过去扒拉了两下术士的竹简：“你刚才……是在说我？” “自然。” “那你可说错了，我对那些儿女情长没兴趣。” 术士为了证明自己，提出要和他打赌：“我要是说准了，三日之后您再来这个摊子，给我十两银子。” 苏昌河的好胜心一下被激起来：“那要是你输了呢？” “任君处置。”

之后他去野货店淘了几只兔子，想着给苏暮雨补补身体。听老板说，治疗体寒最好的补药是鸳鸯山上的堕蛇，他从没听说过，连神医也没提过，便没再多问，提着兔子回了家。

“苏暮雨！老子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苏暮雨听见声音，放下茶杯起身迎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兔子？” “别小看这些野货，可大补呢！我看你身子寒，特地给你买的，不吃我可送人了啊。” 苏暮雨表情平淡，心里却暗自欢喜，只是不善言辞：“咳，谁说我不吃。” “那我把它们关进笼子里，明天让厨子做了。”

苏暮雨回到屋里，给另一杯杯子倒了茶。苏昌河进来后，径直往床榻上一靠，双腿岔开，一副悠闲模样。他知道苏昌河的习惯，便把茶杯递了过去。

“对了暮雨，你知道鸳鸯山吗？” 苏昌河喝了口茶问道。苏暮雨放下茶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离家不远。” 苏昌河立马拍桌：“好！明天我就去抓那堕蛇！” 苏暮雨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你去抓那个做什么？” 苏昌河一脸义气：“抓来给你补身体啊！听那野货老板说，这东西疗效比兔子好上几百倍。” 苏暮雨眼神暗了暗，把真相咽了回去，没再多说。

第二天，苏昌河按着苏暮雨给的路线上了山。说来也怪，山上林深叶密，找了半天也没见着蛇的影子。日上三竿后，太阳越来越烈，一道光正好照在草丛里，一条蛇赫然出现。这蛇看着温顺，也不咬人，苏昌河心想，果然没什么事是他办不成的。

他把蛇揣在怀里，一脸骄傲地往回赶。可走着走着，身上渐渐泛起痒意，他没太在意，只想着快点回去让苏暮雨补身体。到后来，痒意变成了灼热感，双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他扶着门边，像喝醉了似的喊着苏暮雨的名字。而苏暮雨早有预料，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苏暮雨！小爷我回来了！蛇给你抓来了！” 他把怀里的蛇拿出来，没注意到蛇一直在舔他的手，只当是这蛇通人性。苏暮雨的心跳快了几分，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盯着苏昌河：“昌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觉得热？” “对……天太……热了……” 苏昌河说话的语速慢了不少，他对苏暮雨向来没有戒备心，当着他的面就扯开了衣领透气。苏暮雨怕被外人看见，抬手用剑气把门轻轻合上了。

苏昌河见他没接蛇，以为是他嫌弃这东西，毕竟苏暮雨向来端庄，便转身想往柴房走。可那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双腿软得像棉花，根本走不动路。苏暮雨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他红透的脖子。这一下像是刺激到了苏昌河，他一下跪倒在地：“你……碰我做什么？” “给你好东西你还不接着……” “我……呃…木鱼，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苏暮雨看他这模样，知道他已经神志不清，还没察觉自己中了蛇毒——这蛇的蛇皮是御寒的好药，可活着的时候，其涎液会让人产生灼热感，唯有降温才能缓解。他从没见过苏昌河这般脆弱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一丝恶劣的趣味。

“昌河，看着我。” “要我帮你吗？” 苏昌河说不出话，只能扶着苏暮雨的胳膊，一步一晃地往前走。苏暮雨抬手，用苏昌河的短刀一下了结了那条蛇。他的目光落在苏昌河敞开的领口，才发现这人看着瘦瘦高高，实则身形挺拔，线条利落。他忍不住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异样。

苏昌河向来不服软，这时候还强撑着调笑：“还是我……苏昌河讲义气……处处都想着你…” 苏暮雨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想着我？想我做什么？” 他把苏昌河扶到榻上，对方的衣服早已被扯得凌乱，挂不住腰身。即便这般难受，苏昌河还想装作镇定，试着翘了翘二郎腿，却差点摔下去。“呃……我发现你今天说话……一点都不直白。”

苏暮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打量猎物：“昌河…” 苏昌河强撑着不适，还想挤出平时那副邪魅的笑，却被苏暮雨微凉的指尖烫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木鱼…嗯…我是不是很烫？” 苏暮雨被他的迟钝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又不……!” 苏暮雨没让他把话说完，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胸前的软肉，让他安静下来。

苏昌河后知后觉地发现腿上湿了一片，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向来坦荡，对着苏暮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坏了……苏暮雨…我……” 苏暮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强装镇定地移开目光，心里却早已乱了分寸。更要命的是，苏昌河因为身体太过灼热，无意识地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最后竟沉沉睡了过去。

苏暮雨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他想象着若是苏昌河醒着，定会嘲笑他：“呦～小爷这模样，是不是帅到你了？”

他自己也是一身热，于是盯着床上意识模糊的人自己抒发了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的衣服也不干净了，然后转身去打了冷水，拿帕子给苏昌河擦拭降温，守在床边一整晚，直到对方的体温慢慢降了下来，他才松了口气，在苏昌河的胸前轻轻按了两下，像是在发泄心里的纠结。

次日清晨，苏昌河醒来时，发现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只当是做了场荒诞的梦。他还记得和术士的赌约，匆匆跟苏暮雨打了声招呼，便去找那术士了。

“老头儿，我来了！” 术士看见他，摸着胡子笑了：“公子可有带银子来？” “带什么银子？明明是我赢了，你别想赖账！” 术士不紧不慢地解释：“昨日公子是不是去抓蛇了？” “诶，这倒是说对了。” “那就对了。” “公子昨日中了毒之后，该是与心之所向之人共度一夜，才缓解了不适吧？”

“什么屁话!小爷昨晚压根没见外人！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昌河说着，作势要拔刀。可术士一点也不怕，反而笑道：“谁说是外人了？是你亲近的人啊。” 苏昌河愣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苏暮雨的脸，顿时更生气了：“你瞎说！我身边除了他哪儿还有别人！” “公子何必自欺欺人？” 术士笑得一脸了然，“男子之间的情谊，未必就比儿女情长差，公子倒是比老夫还保守。”

“你给老子闭嘴！” 苏昌河没真的动手，只是一刀飞过去，擦着术士的衣服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哎呀，这可得赔钱啊，老夫虽然穷，但出门做生意也不能衣衫不整。” 苏昌河没好气地掏出一个元宝扔到他摊上，气鼓鼓地转身离开了，心里却乱糟糟的，满是术士刚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