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发烧·心悦你
自暗河换了一方晴天,苏昌河心里盘算着,这下总算能和苏暮雨好好当散仙了。反正这家伙从小就一板一眼,再怎么拉着他玩,也只会轻轻扬起嘴角笑一笑。
话是这么说,可俩人都没开窍懂情事。苏昌河老听喆叔提起自家糟糠妻,人家说起来满脸甜意,他这听者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当是种别样的“折磨”。
于是他图新鲜,表面说要去逛夜市,实则拉着苏暮雨进了人流最旺的酒肆。俩人情貌出众,刚坐下就有不少姑娘主动搭话,苏昌河见状,干脆掏出腰间荷包一举:“今天只要让小爷我开心,银子管够!” 原本凑在他身边的姑娘,顿时又多了好些。
苏暮雨看他一如既往爱热闹,不出意料地笑了笑。明明是两个人,却只开了一间雅座,小二关上门时还忍不住嘀咕:“这俩人看着挺阔气,怎么还挤一间房……”
苏昌河让姑娘们围着坐了一桌,给每人分了一锭银子,故意凑得近了些,把苏暮雨晾在一边——其实他压根没心思应付这些,只随口说道:“你们谁能让他说句‘喜欢’,我腰上这些钱全归谁。”
姑娘们立马朝着苏暮雨围过去,他吓得只想往后退。“公子别走呀~” 被围得没办法,他只能假装镇定坐下。“哈哈哈哈哈,苏暮雨,你也有今天!” 苏昌河在一旁看热闹。
离他最近的姑娘想拉近距离,脱了外层薄衫,伸手要去牵他的手。苏暮雨全然没接收到对方的示意,一本正经问道:“姑娘,你不冷吗?” 正准备搭话的姑娘瞬间愣住,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噗!” 苏昌河看得一口茶喷了出来。
姑娘觉得没面子,嘟囔了句“真扫兴”便起身走了。剩下的人见状,也换了话题,有人问道:“公子生得这般好看,可有心上人?” 苏暮雨认真想了想,这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摇摇头道:“没有。”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姑娘们追着问。
“……大概是温柔些,知书达理的。” 苏暮雨老实回答。“那公子看我合不合心意,喜欢我吗?” 他不想太过直白地拒绝,便说道:“我暂无娶妻的打算。” 一屋子人顿时笑了,酒肆里谈何嫁娶。苏昌河觉得这事儿确实为难他了,干脆把剩下的银子都分了出去,客套道:“多谢各位陪伴,下回再来捧场。” 转头看了眼苏暮雨,无奈笑道:“下回可不带他来了。”
姑娘们下楼时,还听见有人小声议论:“这位公子好像对姑娘不感兴趣呢”“哈哈哈哈别瞎说”“本来就是嘛”。
苏昌河靠在门边,看着苏暮雨直摇头:“木头啊木头,你干脆别叫苏暮雨了,以后我就叫你木鱼,哈哈哈哈,怎么能木得这么好笑。”
从酒肆出来,夜空不见星斗,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苏暮雨撑开随身带的伞,两个大男人挤在一把伞下难免局促。可雨越下越大,像是老天破了个窟窿,苏暮雨体型稍大,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淋得湿透。
回到宅子,苏暮雨说话都有些恍惚,动作迟缓地跟苏昌河道别,没走多远就倒在了廊亭下。苏昌河一直悄悄留意着他,见状急忙跑过去:“喂!苏暮雨!你怎么了?”
模糊的视线里,苏暮雨靠在他肩头,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安心地睡了过去。“你别吓我!” 苏昌河伸手一摸,“啧,这头怎么这么烫!” 他赶紧找来大夫,抓了药,连夜守在床边照顾。他以前从没发现,苏暮雨生病时竟这般“粘人”,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没办法,他只能把苏暮雨往床里推了推,自己侧躺在床边守着。
快要睡着时,他听见苏暮雨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凑近了才听清一句“昌河……”。苏昌河以为他做了噩梦,强撑着困意,轻轻拍着他的背:“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清晨,苏暮雨先醒了过来。睁眼时感觉脑门上顶着东西,一摸是块凉帕子。另一只手触到温热的触感,转头一看,苏昌河就躺在身边,和梦里的场景重叠在一起。他安心地抿了抿嘴,把被子往苏昌河身上拉了拉,盖得更严实些。
日上三竿,苏昌河才醒。打开门,正看见喆叔带着白鹤淮来访。“你们怎么来了?” 喆叔拽着一口方言调笑:“昨日有个小子大半夜来找我闺女,听我闺女说那小子吓得脸都绿了,我问是谁,她说是你,这不就来瞧瞧热闹嘛。”
“还不是因为苏暮雨!他看着挺能打,没想到这么不禁淋,淋点雨就病倒了,还得是老子救他一命!” 苏昌河说着,转头看向屋里,“对吧?木鱼?”
这个称呼苏暮雨没听过几次,却莫名觉得习惯,轻轻应了一声。
白鹤淮没听明白:“你怎么这么叫他?昨天你们出去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带他去见了些朋友,结果他一个也不热络,把人都给气走了。” 苏昌河轻描淡写地说。
喆叔吸了口烟斗,一脸不相信:“你能认识什么正经人?” “就是夜市里的酒肆啊。” 苏昌河答道。“酒肆?!” 白鹤淮一拍桌子,语气激动起来。“诶,你们觉得我不好,还不许别人觉得我好了?” 苏暮雨下意识挡在苏昌河前面,隔着白鹤淮,发自内心地说道:“我觉得你很好。” 可白鹤淮声音太大,苏昌河没听清。直到白鹤淮气消了些,苏昌河才凑过去问:“你刚才说什么?” 苏暮雨顿了顿,改口道:“我说我觉得你……挺乖巧的。”
“瞧见没?白姑娘,我兄弟说我是好人!那些人就是没眼光,哪有我好看,哈哈哈哈哈!” 苏昌河得意地说。白鹤淮冷静下来,忍不住笑了:“恐怕这世上也就苏暮雨觉得你好了。” “巧了,” 苏昌河挑眉,“我只要他觉得我好就行,我可喜欢他了。对吧,木鱼?” 苏暮雨若有所思,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伸手搭在他肩上,认真道:“没错。” 喆叔朝着天吹了口烟,感慨道:“一个爱闹腾的遇到个太冷静的,天生一对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