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夜风卷着雪粒扑在窗纸上,书房里烛火摇曳。吴邪坐在案前,手指摩挲着那片桃花瓣,石坠贴着胸口发烫,像是要烧穿衣料。
他盯着桌上摊开的轮回簿,金光在纸页上流转,像是活物。指尖渗出一滴血,落在书页上,符文突然跳动起来。
"我一定要想起来……"
话音未落,头痛如裂。他咬住牙关,不让闷哼溢出喉咙。额头上的印记开始发烫,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针刺进去。
记忆涌来。
第一世。
青铜门前,张起灵跪在雪地里,永生咒文在他掌心跳动。他抬起头,看着吴邪:"别过来。"
吴邪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伸手去拉他。血从张起灵胸口渗出来,染红了雪地。
"你疯了吗?"他哭着喊。
张起灵却笑了:"为你逆天改命,值得。"
画面碎成无数碎片,扎进识海。
第二世。
沙海茫茫,黄沙漫天。吴邪跪在一座坟前,手刨出血淋淋的指甲盖。他翻遍整个沙漠,只为找一个可能还活着的人。
"你说过会等我……"他嘶哑着嗓子,对着虚空说话,"你说过……"
风沙吞没了声音。
画面又碎。
第三世。
狼群围攻孩童时,张起灵从林间闪现。银刀劈开血肉,狼头滚落雪堆。他背对吴邪站立,后颈红痕随呼吸起伏。吴邪脱口而出:"别回头!"
那一刻,他看见毒箭穿透背脊的画面。
血珠顺着桌角滴落,将地板染红。轮回簿上的金光暴涨,整个书房开始震颤。
窗外传来铜铃声。
叮——
吴邪猛地抬头,眼前浮现出一道黑影。
张起灵。
不,是他的虚影。
血色凝聚,五官逐渐清晰。那双眼睛依旧空洞,却透着说不清的情绪。他站在那里,像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吴邪撑着桌子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他扶住桌沿,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什么……"他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让我们一再重逢又分离?"
虚影没有回答。
吴邪往前走了一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虚影抬起手,似乎想碰他眉心。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落下。
"别再来寻我。"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青铜门开启的轰鸣。铜铃声随之而来,叮叮当当往长白山方向去了。
"不要!"
吴邪伸手去抓他衣袖,却穿过一片虚无。虚影消散在烛光里,只剩满室摇曳的光影。
头痛欲裂,他跌坐在地上。血从眼角、耳际渗出,染红了轮回簿。
书中浮现新字:
"第三世,你若执念,便是劫数。"
字迹与之前不同,像是仓促写就。石坠突然停止跳动,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吴邪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那片桃花瓣。它躺在地上,沾满血迹,像一朵凋零的花。
晨曦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空荡的书房。
管家推门而入,惊呼出声:"小少爷?"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那片桃花瓣静静躺在地上,血迹尚未干涸。窗外雪地上,几道深长的脚印延伸向远方,直指长白山深处。
\[未完待续\]雪地上那串脚印深深陷进冻土,像是用尽全力踏出的印记。管家蹲下身,指尖触到尚未结冰的血渍,抬头望向长白山方向,喉头滚动。
书房里,染血的桃花瓣被晨风卷起,在光束中打着旋儿。轮回簿摊在地上,最后浮现的警告文字正在逐渐淡去。
"小少爷!"
马蹄声撕破清晨寂静。赵管家翻身上马,缰绳一抖,朝着脚印延伸的方向追去。
长白山深处,雾气缭绕。铜铃声若有似无地响着,像是从千年之前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低语。吴邪躺在雪地上,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人在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睁开眼,只看到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粗粝的触感擦过眉心,带着熟悉的气息。他想要抓住那只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别碰他。"
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冰冷。吴邪想转头,却发现脖子像被铁钳固定住。那只手停住了。
"他已经伤得太重。"
说话的是个女人。吴邪努力想看清她的脸,视线却一片模糊。她穿着深色棉袍,发髻散乱,脸上带着疲惫。
"你到底想让他付出多少代价?"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站在不远处,黑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吴邪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想起第三世时,那个在狼群中为保护孩子而身负重伤的男人。
"这一世……"吴邪喃喃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还记得我吗?"
张起灵转身要走。
"等等!"吴邪挣扎着要坐起来,胸口一阵剧痛,"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我们会……"
"因为你放不下。"
女人打断他的话。她蹲下身,将一个水囊递到吴邪唇边:"三世轮回,你始终放不下执念。"
"可我不想放下。"吴邪抓住她的袖子,"如果放下就能忘记他,那我不愿意。"
女人看着他,眼神复杂。远处传来铜铃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张起灵的身影开始模糊,像是随时会消散在风雪中。
"时间不多了。"女人站起身,"要么现在就问,要么永远别问。"
吴邪盯着张起灵:"你为什么要说'别再来寻我'?"
"因为每一次重逢,都是一次折磨。"张起灵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守着青铜门,你闯进来;我躲进沙漠,你找过来;我隐入山林,你还是来了。"
他走近几步,黑衣上沾着雪粒:"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次次推开你,是因为不想看你为了我一次次赴死?"
吴邪怔住。
"第一世,我逆天改命,换来永生守门;第二世,你找到我时,我已经快撑不住;第三世……"张起灵顿了顿,"若不是她拦着,你已经死了。"
"所以你就选择消失?"吴邪声音发颤,"你就让我一个人痛苦?"
"你以为我好受吗?"张起灵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压低,"每世醒来,我都记得所有事。我记得你笑着把水囊递给我,记得你说'别回头',记得你跪在坟前用手刨土……我比你痛苦得多。"
风雪更大了。女人往后退了几步,像是不愿打扰这一刻。
"那你现在为什么肯出现?"
"因为再不出面,你就真的要死了。"张起灵伸出手,却没有碰他,"强行唤醒记忆会伤及根本。你已经伤得太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下一世也不会有了。"
吴邪苦笑:"所以你是来劝我放弃的?"
"我是来告诉你真相。"张起灵转身,黑衣在风中扬起,"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从今以后,各安天涯。"
他说完就走,脚步坚定。吴邪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女人弯腰扶起他,轻声说:"走吧,该回去了。"
远处传来铜铃声,叮叮当当,像是送别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