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烬·谱夹缘》

晨光透过琴房的落地窗时，马嘉祺正趴在琴凳上睡得香甜。他怀里还抱着昨晚没折完的糖纸，发顶沾着点银杏叶的碎屑，像落了片小小的金箔。简亓走过去时，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少年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湿气。

“简老师？”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揉皱的棉絮。他坐起来时，怀里的糖纸散落一地，星星形状的糖纸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像撒了一地板的碎星。

“该起床了。”简亓弯腰捡起糖纸，指尖碰到一片沾着糖霜的纸，甜香顺着指尖漫开来。他把糖纸叠好放进马嘉祺的口袋里，“今天去琴行挑谱夹，记得吗？”

马嘉祺眼睛瞬间亮了。他想起昨晚简亓说要给谱子找个合适的谱夹，立刻蹦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往门口跑：“记得记得！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好看的谱夹就被别人挑走了！”

简亓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跟上去，在门口轻轻拽住了少年的胳膊：“先把鞋穿好，外面有点凉。”

琴行离琴房不远，走路只需要十分钟。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两条并肩前行的小船。马嘉祺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星光圆舞曲》的旋律，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简老师，你说我们会遇到陶桃姐姐吗？”马嘉祺忽然转过身，倒着走，眼睛里满是期待。他还惦记着陶桃折的纸鹤，总觉得和她待在一起，空气里都带着甜。

简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星星糖纸：“可能吧。她昨天说要给学生带教材，说不定会来琴行。”其实他早上给陶桃发了消息，说要去挑谱夹，问她要不要一起——他知道马嘉祺想见她。

两人刚走进琴行，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陶桃正站在谱夹货架前，手里拿着一个印着银杏叶图案的谱夹，转过头时，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们来啦，我刚想给你们发消息呢。”

“陶桃姐姐！”马嘉祺欢快地跑过去，凑到货架前看，“这个谱夹真好看，和简老师琴房外的银杏叶一样！”

谱夹是浅棕色的，上面印着金色的银杏叶纹路，边缘缝着浅米色的线，看起来精致又温柔。陶桃把谱夹递给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特意给你们留了一个。”

简亓走过去，指尖接过谱夹。木质的触感温润，银杏叶的纹路清晰，像把秋天的风都印在了上面。他想起昨天陶桃说要帮他带谱夹，没想到她真的记在了心里。

“谢谢你。”简亓的声音带着点浅淡的暖意。

“谢什么呀，”陶桃笑着摆摆手，“你们挑挑看，还有别的款式，说不定有更喜欢的。”

货架上的谱夹款式很多，有印着音符的，有纯色的，还有绣着小碎花的。马嘉祺趴在货架上，看得眼花缭乱，手指在各个谱夹上轻轻划过：“这个也好看，这个上面有星星！”

他拿起一个天蓝色的谱夹，上面印着银色的星星图案，和他折的星星很像。马嘉祺把谱夹举到简亓面前：“简老师，我们买这个好不好？和陶桃姐姐送的纸鹤很配！”

简亓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浸在晨光里的星。他想起琴谱里夹着的星星糖纸，忽然觉得这个谱夹确实很合适：“好，就买这个。”

“耶！”马嘉祺欢呼一声，把天蓝色的谱夹抱在怀里，又拿起那个银杏叶图案的，“这样我们就有两个谱夹啦，一个放你写的《星光圆舞曲》，一个放肖邦的曲子！”

陶桃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忽然笑了：“你倒是会分配。”她从货架上拿起一本乐谱，“对了，我今天来琴行，还发现了一本肖邦的未收录曲谱，里面有《F小调协奏曲》的另一版改编，你们要不要看看？”

马嘉祺眼睛亮了亮：“要！简老师弹的《F小调协奏曲》超好听，我想听听改编版是什么样子的！”

陶桃把曲谱递给简亓。简亓翻开曲谱，指尖划过音符，改编版的旋律比原版更温柔，像把碎冰揉成了软糖。他想起第一次弹《F小调协奏曲》时，马嘉祺蹲在琴房外听，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个改编版很好听。”简亓的声音带着点赞叹。

“是吧，”陶桃说，“我觉得很适合你现在的心境。以前你弹原版，带着点少年的倔强，现在弹这个改编版，应该会更温柔。”

简亓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陶桃说的是对的。以前的他，像原版的《F小调协奏曲》，带着点尖锐的棱角，被生活磋磨得坚硬；而现在，有了马嘉祺的星星和糖，有了琴房的暖光，他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像这个改编版的旋律。

马嘉祺趴在简亓身边，看着曲谱上的音符，忽然说：“简老师，你以后弹这个改编版，我来给你伴唱好不好？”

“你会唱？”简亓有些惊讶。

“我可以学呀！”马嘉祺仰起头，眼睛里满是自信，“我昨天听你弹了好多遍，已经记住大概的旋律了！”

陶桃笑着说：“那挺好的，以后你们可以一起演出，一个弹琴，一个唱歌。”

马嘉祺用力点点头，把脸埋进天蓝色的谱夹里，声音闷闷的：“我一定会好好学，不拖简老师的后腿！”

简亓的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晨光透过琴行的玻璃窗，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谱夹上的银杏叶和星星图案在光下泛着暖光，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温柔。

“老板，麻烦结账。”简亓拿起两个谱夹和那本改编版曲谱，走向收银台。

陶桃忽然拉住他：“我来付吧，就当是给你们的礼物。”

“不用了，”简亓摇摇头，“应该我们请你，谢谢你帮我们留谱夹，还推荐这么好的曲谱。”

两人推让间，马嘉祺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踮着脚递给收银员：“我来付！我有零花钱！”

收银员笑着接过钱，给他们打包好谱夹和曲谱。马嘉祺抱着打包袋，像抱着宝贝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我们快回琴房吧，我要把琴谱都放进新谱夹里！”

陶桃和简亓跟在后面，相视一笑。晨光里，银杏叶的清香漫过来，混着琴行里淡淡的墨香，像首温柔的小诗。

“简亓，”陶桃忽然说，“你现在这样真好。”

简亓看着前面少年欢快的背影，指尖握着那个银杏叶图案的谱夹，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嗯，很好。”

他想起后台的应急灯，想起皱巴巴的合同，想起那个把烟蒂按在瓷砖缝里的夜晚。那些日子像场遥远的旧梦，而现在，他有琴可弹，有糖可吃，身边有想要守护的人，还有装满了愿望和祝福的谱夹。

走到琴行门口时，马嘉祺忽然转过身，举起手里的谱夹：“简老师，陶桃姐姐，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还要折星星夹进新谱里呢！”

晨光落在他脸上，把睫毛染成金红色。简亓点点头，加快了脚步。陶桃看着两人并肩前行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美好，总会在不经意间降临——比如琴房的暖光，比如橘子软糖的甜，比如谱夹里藏着的，跨越时光的温柔与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