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气象天象定东风，小乔热情遭冷拒
江风裹着水汽，带着芦苇荡特有的清苦气，一遍遍刮过脸颊，把领口浸得发凉。我蹲在江边最高的那块礁石上，手里攥着根被浪打光滑的木杆，在湿沙上画得密密麻麻——左边是诸葛亮教的“云象占候”图谱，什么“卷云如丝，风来可期”“鱼鳞云现，气压转低”，右边是现代气象学的气压曲线、湿度数值，两相对照，脑仁都快熬成浆糊了。
火攻能不能成，全看这东风给不给面子。曹操的水寨连舟千里，船与船之间用铁索锁死，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是给火攻递刀子。可问题是，这时节江东多刮西北风，火船要是顺着风向开，没等烧到曹军战船，先把自家水寨给点了，那老黄盖的五十军棍可就真白挨了，大乔的墨家秘术也成了笑话，更别提我在心里发过的“护二乔周全”的誓言了。
“东边云层薄如絮，是孔明先生说的‘天开眼’之兆，意味着高空气流即将逆转；江面水汽凝而不散，岸边的石头都返潮发滑，说明湿度连续三日超过八成，气压值比前几日降了三成，这是低压槽过境的典型特征……”我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沙地上戳了戳，把现代气象学知识和古人观天象的经验揉在一起，“按气象规律，低压槽过境时会伴随风向逆转，再加上冬至过后‘一阳生’，阳气上升会带动气流变化，三日后午夜，东南风必至，风力至少三级，刚好能把火船送进曹军水寨核心！”
这个结论一敲定，我心里那块悬了好几天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猛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差点把礁石上的青苔蹭掉，脚底打滑踉跄了两步，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银枪。“成了！这东风跑不了！”我兴奋地在礁石上踱了两步，银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尖划过空气的锐响，在夜色里格外清脆，引得江面上的水鸟扑棱棱飞起一片。
【叮！宿主融合古今知识精准预判东风，获周瑜、诸葛亮高度认可，信仰值+500！解锁被动技能：气象感知（可短时间预判局部区域风向、降水变化）！】
系统提示音来得正是时候，我咧嘴一笑，刚想转身回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瑜和诸葛亮，让他们赶紧安排火船、调度兵力，身后的芦苇丛突然“沙沙”作响，一道白色身影猛地窜了出来，差点撞在我怀里。
“赵将军！”
小乔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又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只受惊的小鹿。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抬眼一看，瞬间有些失神——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沾着芦苇的白絮和细碎的水珠，月光洒在她身上，发丝都泛着柔和的银光，宛如月中仙子下凡。尤其是那双眼睛，平日里亮得像星子，此刻盛满了炽热的光芒，直直地盯着我，那股毫不掩饰的情愫，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你怎么在这儿？”我赶紧收回目光，故意看向远处的江面，语气尽量放得平淡，心里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夜里江边风大，露气重，姑娘家不该独自出来，小心着凉。”
这话纯属没话找话，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大概率是特意等我的。这些日子，她总借着各种由头往我营帐附近凑，要么送些亲手做的吃食，要么打听火攻的进展，那份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果不其然，小乔往前迈了两步，江风拂起她的裙摆，芦苇的清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味飘过来，让我心跳都乱了节奏。
“我知道你在等东风。”她仰着头看我，眼神里的炽热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带着点轻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听周都督说，火攻能不能成，全看你预判的风向准不准。赵将军，我也听姐姐说了，你拒绝了墨家秘术，却还是承诺护我们姐妹周全。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护江东，护我和姐姐。”
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月光下格外动人：“若你能破曹，我愿一生追随你，不求名分，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在你身边，为你端茶倒水、整理衣物、擦拭银枪便足矣。哪怕只是做个普通的侍女，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我心里轰然炸开。我浑身一僵，手里的银枪差点没攥住，枪尖“笃”地戳进礁石缝里，溅起细小的石屑。小乔的表白直白得不像话，热烈得像团烧得正旺的火焰，几乎要把我这颗刻意冰封的心融化。
我多想答应啊。多想告诉她，从演武场见她耍双股剑，剑光如练、额角沁着薄汗的飒爽模样开始，我就动了心；多想告诉她，雨夜她哭着闯营，红着眼眶求我破曹时，我心里有多疼；多想告诉她，我不仅想护江东安稳，更想护她一世周全，让她再也不用为了“清白”二字哭着求别人，再也不用在乱世中颠沛流离。
可理智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我是赵云，是刘备麾下的将领，是要为常山赵氏复仇的人。前路漫漫，战火纷飞，曹操的魔法军团还没消灭，神界的威胁隐约可见，我能不能活到乱世平定的那一天，都是未知数。就像在加沙维和时，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遭遇火箭弹袭击，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乱世浮萍，我自身难保，怎敢拖累她？她是江东乔公的女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珠，本该在江东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找个门当户对的良人，相夫教子，安度一生，而不是跟着我这个随时可能战死沙场的将领，过着刀光剑影、朝不保夕的日子。与其给她一个渺茫的希望，最后让她失望甚至送命，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死，让她断了念想。
“姑娘说笑了。”我硬着心肠，故意避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曹军水寨的点点灯火，声音冷得像江边的石头，“我助江东破曹，是为孙刘联盟大业，为常山赵氏的血海深仇，并非为了儿女情长。战后我便回荆州，你我殊途，姑娘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得喉咙发紧，像卡了根尖锐的鱼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能清晰地感受到小乔身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那股炽热的气息也一点点冷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江风拂过芦苇的“沙沙”声，格外刺耳，像是在嘲笑我的铁石心肠。
“殊途？”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像被揉碎的丝绸，轻轻刮过我的心尖，“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个需要保护的祸水吗？我不要你护我，我也能提剑杀敌，我也能为你冲锋陷阵！我只想陪着你，哪怕只是端茶倒水，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都不行吗？”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钻心，才勉强没回头。我怕一回头，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掉落的泪珠，看到她眼底的失落与绝望，我那点所谓的“理智”就会彻底崩塌，就会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答应她所有的要求，把她拖进这乱世的泥沼里。
“不行。”这两个字，我说得异常艰难，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既割着她的心，也割着我的心，“江东安稳后，你该找个良人，安稳度日，相夫教子，这才是你该走的路。跟着我，只有颠沛流离，只有刀光剑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你的生活！”小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绝望的控诉，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赵将军，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心里只有姐姐，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心里的答案几乎要冲口而出。她的热烈，她的勇敢，她的倔强，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每次看到她为了靠近我，故意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每次看到她耍剑时英姿飒爽的模样，每次看到她红着眼眶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倔强，我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悸动。
可我不能喜欢她，不敢喜欢她，也不配喜欢她。一个连自己未来都掌控不了的人，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幸福？有什么资格让她跟着我冒险？
“姑娘自重。”我咬了咬牙，转身快步往前走，几乎是落荒而逃，“夜深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小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失落与不甘，“你走吧，我自己会回去。赵将军，我会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等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多想回头告诉她“别等了”，告诉她“不值得”，可话到嘴边，还是化作了沉默。我加快脚步，不敢再停留，任由江风把她的声音吹散在夜色里，任由那份炽热的情感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走了很远，我才敢停下脚步，躲在一棵老槐树下，回头望了一眼。月光下，小乔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芦苇丛边，像一株被风吹弯的芦苇，单薄得让人心疼。她没有动，只是望着我离去的方向，身影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刺眼。
我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湿了。自嘲地笑了笑，苏云啊苏云，你可真是个懦夫！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怂过，面对武装分子的枪林弹雨都没怕过，可面对姑娘家的表白，却只会逃跑，只会用冷言冷语伤害她。你这算什么智将？算什么战神？分明就是个嘴硬心软、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胆小鬼！
可我别无选择。我不能给她未来，便不敢给她开始。这份爱，太过沉重，太过奢侈，在这乱世里，我承担不起，也给不起。与其让她跟着我受苦，不如让她在江东过安稳的日子，哪怕这份安稳里没有我。
江风依旧吹着，带着水汽，带着芦苇的清香，也带着小乔那句“我会等你”，久久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我攥紧手中的银枪，枪杆被握得发烫，指节泛白，连带着掌心的伤口都隐隐作痛——那是前几日拒绝小乔时，被指甲戳破的伤口，此刻仿佛在提醒我，每一次的冷拒，都是一次自我折磨。
三日后的东风，一定要来。这场赤壁之战，一定要赢。只有赢了，江东才能安稳，二乔才能安全，我才能稍微安心地离开。至于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或许只能等到天下平定、战火熄灭的那一天，才能有勇气坦然面对。
只是，那一天，她还会等我吗？我不敢想，也不愿想。我只能在心里默念：小乔，对不起。等我，等我手刃仇敌，等我有能力护你一世安稳的那一天，我一定回来找你。
转身往军营走去，身后的芦苇丛渐渐模糊，可小乔那双炽热而失落的眼睛，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隐隐作痛。我知道，这场乱世里的情感拉扯，终究是我逃不掉的牵绊，而我能做的，就是尽快打赢这场仗，用胜利，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也给我自己一个靠近她的理由。
回到营帐时，周瑜和诸葛亮已经在等我了。看到我进来，周瑜立刻起身问道：“子龙，风向之事可有定论？”
我压下心中的酸涩，将预判的结果和盘托出：“周都督、孔明先生，三日后午夜，东南风必至，风力三级左右，正是火攻的最佳窗口期。我们可提前将火船备好，伪装成粮船，由黄盖将军率领，借着东风之势，直扑曹军水寨核心！”
诸葛亮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子龙所言与我观天象所得一致，有此定论，我等便可安心准备了。”
周瑜点了点头，立刻下令：“传令下去，命将士们连夜赶制火船，按子龙之前设计的三层结构打造，务必在三日内完成！同时通知黄盖将军，做好诈降准备，务必让曹操深信不疑！”
将士们领命而去，营帐内只剩下我、周瑜和诸葛亮三人。诸葛亮看着我，眼神似有深意：“子龙近日似有心事，莫非是为儿女情长所困？”
我心中一惊，强装镇定道：“孔明先生说笑了，大战在即，我心中只有破曹大业。”
诸葛亮笑了笑，没有再多问，只是说道：“乱世之中，情感亦是羁绊，亦是动力。子龙智勇双全，想必能权衡利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是啊，情感是羁绊，也是动力。正是因为想护二乔周全，我才会拼尽全力完善火攻战术，才会如此迫切地想要打赢这场仗。只是这份动力，背后藏着的，是难以言说的心痛与无奈。
夜深了，营帐内的油灯还在燃烧，映着桌上的火攻图纸，也映着我心中那份既甜蜜又苦涩的牵绊。我知道，三日后的赤壁，不仅是一场决定江东命运的大战，也是一场决定我与二乔未来的战役。我只能赢，不能输。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营帐内的一切，也照亮了我心中的那条路——一条通往胜利、通往守护、通往未来的路。而这条路的尽头，我希望能看到江东安宁，能看到小乔笑靥如花，能看到自己有勇气，坦然面对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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