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橹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他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神清气爽。
他下楼时，惊讶地发现张桂源竟然还在家。他通常这个时间已经去公司了。
张桂源依旧坐在餐桌主位，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手边放着一杯咖啡。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今天王橹杰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柔软。
张桂源“早。”
张桂源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
王橹杰“早。”
王橹杰在他对面坐下
王橹杰“你今天……不去公司？”
张桂源“上午没什么要紧事，晚点去。”
张桂源放下平板，目光落在他脸上，似乎比平时多停留了几秒
张桂源“睡得好吗？”
他的目光很直接，王橹杰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拿起牛奶杯：
王橹杰“嗯，很好。”
早餐在一种比以往更显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微妙暖昧的气氛中进行。张桂源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他会自然地将他面前那碟看起来更精致的虾饺推到他面前，会在王橹杰伸手拿远处的餐巾时，先一步递给他。
这些细微的举动，自然而亲昵，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相处已久的恩爱伴侣。
王橹杰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心里那道裂痕，似乎在晨光中悄然扩大。
饭后，张桂源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王橹杰说：
张桂源“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王橹杰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橹杰“好。”
清晨的花园，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驱散了秋日的凉意。他们并肩走在碎石小径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
走到那片蔷薇花圃前，王橹杰停下了脚步。各色蔷薇在晨露中娇艳欲滴，生机勃勃。
王橹杰“它们被你照顾得很好。”
王橹杰轻声说，目光落在花丛中。
张桂源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和他微微颤动的长睫毛，眼神深邃：
张桂源“你喜欢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王橹杰耳中，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王橹杰转过头，看向他。阳光下的张桂源，少了平日里的冷峻，眉眼间似乎柔和了许多。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维护他的身影，想起那张夹在诗集里的旧照片，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那些看似不经意，却处处用心的温柔。
一个冲动，让他几乎想要问出口：张桂源，你做这些，到底是因为我是你的“张太太”，还是因为……我是王橹杰？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害怕听到答案，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预示着他们之间关系的复杂性。
王橹杰“为什么……”
他换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
王橹杰“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当年会追求我？为什么在联姻时同意替嫁的人是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张桂源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他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沉，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王橹杰在他的注视下，心跳逐渐加快，几乎要屏住呼吸。
过了许久，就在王橹杰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张桂源却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真：
张桂源“因为，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你。”
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王橹杰的脑海中炸开。他怔怔地看着张桂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而专注的目光，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阳光，花香，微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只有张桂源这句话，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上。
从始至终……是什么意思？
是从大学时代开始？还是从联姻开始？
他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张桂源没有再多做解释，他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将王橹杰被风吹到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地别到了他的耳后。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王橹杰身体微颤，却没有躲闪。
他看着张桂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怔忪的自己。
空气中，蔷薇的甜香与烟草的清冽，前所未有地和谐交融，仿佛本就该融为一体。
这一刻，王橹杰清晰地听到，自己心中那堵冰墙，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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