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张家新宅”，并非王橹杰想象中那种冰冷、空旷、充满压迫感的豪门大宅，而是一处位于市郊半山腰的现代风格别墅。车子驶入庭院，灯光渐次亮起，勾勒出建筑流畅的线条，在夜色中显得静谧而优雅。
张桂源率先下车，然后很自然地朝王橹杰伸出了手。
王橹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些表面的功夫，他必须做。
张桂源的手掌很宽大，温热而干燥，将他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他牵着他，步伐不疾不徐，穿过精心打理过的庭院，走进别墅大门。
“先生，夫人。”穿着得体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众佣人恭敬地等候在玄关。
张桂源“这是管家陈叔，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张桂源简单介绍了一句，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陈叔似乎对主人的作风早已习惯，微微躬身，便带着佣人们安静地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橹杰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个他未来可能要生活很久的地方。装修是现代极简风格，色调以灰白为主，线条利落，家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但缺少一些生活气息，显得有些冷清。
张桂源“你的房间在二楼。”
张桂源松开他的手，径自朝楼梯走去
张桂源“跟我来。”
王橹杰默默跟上。他的房间……所以，他们是分房睡的？这个认知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张桂源带他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
张桂源“看看喜不喜欢，缺什么就跟陈叔说，或者直接告诉我。”
王橹杰走进去，再次愣住了。
这完全不像是一间临时准备的“客房”。房间宽敞明亮，带着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想象白天视野一定极好。装修风格与外面的冷硬截然不同，是温暖的米色调，柔软的地毯，看起来就无比舒适的大床，靠窗的位置甚至还摆放着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贵妃榻。独立的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物，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类顶级品牌的护肤品。
最让他惊讶的是，靠墙的书架上，竟然摆放着许多他喜欢的文学作品和艺术画册，甚至还有几本绝版的书。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准备好的。
他转过头，看向倚在门框上的张桂源，眼中带着真实的困惑：
王橹杰“这些……”
张桂源“提前让人准备的。”
张桂源的语气依旧平淡
张桂源“我的房间就在对面。”
他指了指走廊另一侧的那扇门
张桂源“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进去。”
他的话语直接打消了王橹杰最大的顾虑。
张桂源“浴室在里面，洗漱用品都备齐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张桂源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没有预想中的刁难、立威，或是任何形式的强迫。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甚至可以说是……体贴。
王橹杰独自站在这个过于精致、也过于用心的房间里，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山下城市的璀璨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夜风吹进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尚未完全散去的烟草味。
这味道，和他记忆里那个阳光学长身上的清爽皂角香截然不同，变得更加成熟、深沉，也更具侵略性。
可就是这个散发着危险烟草气息的男人，给了他一场盛大婚礼的体面，一个克制守礼的额吻，一间精心准备的卧室，和一个明确的、尊重他界限的承诺。
这和他预想中的所有情况，都不一样。
王橹杰抬手，轻轻抚过额头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温热触感的地方。
张桂源，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做的这一切，是出于绅士风度，是碍于联姻的面子，还是……别有深意？
甜美的蔷薇信息素，在他不自觉间，悄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与窗外渗入的清冷烟草味，无声地纠缠。
新婚之夜，隔着一道走廊，两个房间，两种信息素，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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