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eaper.32
日子一天一天在暗河的腥风血雨里碾过,檐角的冰棱结了又化,化了又结,像是数不清的寒刃,割裂着不见天日的岁月。
苏暮雨成了新任的“傀”。
当大家长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时,所有的挣扎与不甘都成了徒劳。
从此他便不再是苏家的弟子,而是暗河手中最锋利的刀,是被规矩与宿命牢牢捆缚的傀儡。
而另一边,苏昌河的动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暗河森严的规矩下,从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那些被剥夺了晋升机会的杀手、被家族牺牲的旁支子弟、那些在刀尖上舔血却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亡命之徒,全被他悄无声息地收拢到麾下。
他将这股势力命名为“彼岸”,意为渡人渡己,渡尽暗河的腐朽与黑暗。
彼岸的据点藏在暗河总坛外的一片荒林深处,夜色降临时,总有黑衣人影穿梭其间,眼底燃着不甘的火。
苏昌河是当之无愧的首领,他站在阴影里,唇边噙着冷冽的笑,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苏灵婎则是他最得力的副手,是彼岸最隐秘的獠牙,一双纤纤玉手,既能捻起毒花,也能轻易扼住敌人的咽喉。
他们像是暗河之下涌动的暗流,无声无息,却早已在暗中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
只待一个时机,便要掀翻这盘被大家长垄断了数十年的棋局。
-苏昌河-“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冰冷的声音淬着寒意,像暗河深处终年不化的冰碴,砸在死寂的夜色里。
苏昌河的指尖捻着寸指剑的剑柄,那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在他掌心滴溜溜转了个圈,寒光一闪,快得让人连呼吸都来不及。
被称作叛徒的人还僵在原地,脸上残留着求饶的惊惧,嘴唇哆嗦着正要开口,寸指剑已经精准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窝。
没有多余的挣扎,没有刺耳的惨叫,只有利刃划破皮肉的轻响,和鲜血汩汩涌出的闷声。
那人瞳孔骤然放大,身体软软地瘫下去,苏昌河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缓缓抽出短剑,随手一甩,剑身上的血珠便溅落在地,晕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嘴角勾着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苏昌河-“彼岸容得下不甘,容得下叛逆,唯独容不下背叛。”
苏灵婎就站在几步开外的阴影里,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面容冷漠得像一尊精致的玉雕,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看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眼前发生的,不过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蝼蚁。
待苏昌河收剑的动作落下,她才缓缓抬眸,声音平静无波。
-苏灵婎-“剩下的人,该敲打敲打了。”
-苏灵婎-”他们最近不太安分。
苏昌河冷笑了一声,那笑声极轻,却像淬了冰的碎片,在死寂的夜色里划过一道凛冽的弧。
他垂眸瞥了眼地上尚在温热的尸体,指尖的寸指剑还淌着血珠,顺着剑刃蜿蜒而下,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狠厉,那是独属于暗河杀手的、浸了无数鲜血的冷戾,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任何敢背叛彼岸的人,下场只会比这更凄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