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刚漫过窗帘，司煜宸就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砸醒了。
他揉着眼睛拉开门，冷不丁被一个粉乎乎的小团子撞了满怀——柠宝举着片尿不湿站在门口，睡乱的头发炸成小刺猬，脸颊还带着压出的红印，小奶音黏得像麦芽糖。
柠宝爹地……换……裤裤湿……
司煜宸这才猛地想起，沈知知凌晨接到加班电话，临出门前把柠宝托付给他了。
他赶紧把小家伙抱进卧室，床单上果然洇着块浅浅的湿痕。
司煜宸别急别急，爸爸来换。
他学着沈知知的样子，捏着尿不湿的胶带轻轻撕，可指尖总不听使唤，“刺啦”一声扯得太急，柠宝突然“嘘”了一声，透明的尿液顺着小屁股往下淌，在干净的床单上画出道歪歪扭扭的水线。
司煜宸哎！
司煜宸手忙脚乱去抓隔尿垫，慌乱中带倒了床头的绘本架，十几本厚绘本“哗啦”砸在地板上，震得床板都颤了颤。
柠宝被这声响吓得一哆嗦，小嘴瞬间瘪成月牙形，金豆豆似的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司煜宸手背上，带着哭腔喊。
柠宝爹地……凶……柠宝怕……
司煜宸不凶不凶，是爸爸笨。
司煜宸赶紧把她搂进怀里，用热毛巾擦床单时，才发现自己连隔尿垫都铺反了。
他笨手笨脚地给柠宝脱睡袋，小家伙的胳膊像藕节似的滑溜溜，好不容易套进新尿不湿，胶带又黏住了她的小肚皮，柠宝“哇”地哭出声。
柠宝疼……呜呜……要妈妈……
折腾了足足十分钟，尿不湿才算勉强固定好。
司煜宸的额头上已经冒了层薄汗，看着怀里抽噎的小团子，突然觉得比谈十亿的合同还累。
柠宝饿……
柠宝的小肚子“咕咕”叫了，她扒着司煜宸的肩膀，小手指向厨房。
柠宝奶……要nienie……
司煜宸捧着奶粉罐研究了三分钟，又对着手机里的冲奶教程核对了两遍，才舀了三平勺奶粉。
温水刚倒进奶瓶，他手一抖，奶液顺着瓶口溢出来，在白衬衫上洇出片黄渍，像幅抽象画。
司煜宸没事没事，能喝就行。
他自我安慰着晃奶瓶，结果用力太猛，奶嘴“噗”地喷出股奶柱，溅得他下巴上都是。
司煜宸来，柠宝喝奶。
他把奶瓶递过去，小家伙吸了两口就皱起眉头，小舌头把奶嘴顶出来。
柠宝烫……烫嘴……
司煜宸这才想起该试温度，赶紧倒了点奶液在手腕内侧——果然烫得发麻。
他举着奶瓶在冷水里泡了又泡，直到奶液温凉，才敢重新递过去。
看着柠宝叼着奶嘴小口吞咽的样子，他松了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浸湿了。
中午想给柠宝做鸡蛋羹，司煜宸特意翻出沈知知记的食谱。
司煜宸鸡蛋1个+温水120ml，顺时针搅30下，过筛两次，盖保鲜膜扎小孔，水开后蒸8分钟。
他一步不敢错，搅鸡蛋时手腕都酸了，过筛时蛋液洒了半碗，好不容易端上锅，却被个紧急工作电话绊住了脚。
等想起厨房的蛋羹，锅里已经飘出焦味。
他掀开锅盖，原本该嫩滑的蛋羹缩成了块硬疙瘩，用勺子敲上去“咚咚”响，像块迷你石板。
司煜宸柠宝尝尝？
他舀了点递过去，小家伙抿了抿就吐出来，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柠宝不好吃……妈妈做的……滑滑……
司煜宸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有点挫败。
他刚拿起手机想请教沈知知，眼角余光瞥见柠宝正踮着脚够蜡笔盒，小手抓着支大红蜡笔，在米白色的墙纸上画得不亦乐乎。
她脸上沾着颜料，笑起来露出两颗小牙。
柠宝画……花花……给爹地……
司煜宸柠宝！不能在墙上画！
他赶紧把蜡笔抢过来，可墙上已经多了道歪歪扭扭的红线。
他转身去找湿巾，小家伙突然扑过来，把满是颜料的小手按在他脸上，咯咯笑得更欢了。
柠宝爹地……变花花……好看……
司煜宸对着镜子一看，左脸颊多了个通红的小手印，像朵滑稽的花。
他愣了愣，突然低笑起来，捏了捏柠宝的小脸。
司煜宸走，爸爸带你吃草莓蛋糕去，比妈妈做的蛋羹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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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知知赶回老宅时，推开客厅门就愣住了：司煜宸的衬衫上沾着奶渍、颜料和蛋糕渣，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怀里的柠宝睡得正香，小嘴角还挂着点奶油。
地毯上散落着积木、绘本和半罐奶粉，墙上那道红印格外显眼——显然经过一场“大战”。
沈知知辛苦你了。
她接过柠宝，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小脸蛋，声音不自觉放软了。
司煜宸揉着发酸的腰，看着沈知知熟练地给柠宝擦嘴角、理睡袋，突然说。
司煜宸下次……我还想试试。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司煜宸明天让人买桶乳胶漆，把墙重新刷一遍。
沈知知抬头看他，见他眼底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有点笨拙的认真，突然笑了。
沈知知好啊，明天我教你冲奶粉，比刷墙简单。
柠宝在梦里咂了咂嘴，小胳膊无意识地往沈知知怀里缩了缩。
司煜宸看着那团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手忙脚乱的一天，比任何会议都让人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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