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窗帘缝里淌进来，在地毯上洇出一块暖黄的光斑。
司煜宸还没睁眼，就感觉后背被两只小胖脚踩得“咚咚”响，伴随着一串不成调的咿呀声——是柠宝光着脚丫在他背上蹦跶，小嘴里哼着昨晚听的儿歌，跑调跑到天边去了。
司煜宸小捣蛋鬼。
司煜宸闷笑一声，故意把背拱了拱，吓得柠宝“哇”地叫了一声，抓住他的头发稳住身子，咯咯的笑声像撒了把银豆子。
他侧过脸，手里还捏着本《两岁宝宝语言启蒙指南》，书页被翻得卷了边，其中一页用荧光笔标着“爸爸”的发音技巧。
司煜宸柠宝，看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教。
司煜宸爸——爸——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刻意的温柔。
柠宝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长睫毛上还沾着点起床气的水汽。
她揪着司煜宸的头发晃了晃，小奶音糯得像棉花糖。
柠宝爹~地~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她惯有的撒娇调子。
司煜宸不对哦。
司煜宸把她捞进怀里，小家伙顺势蜷在他臂弯里，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他从床头柜摸出包草莓饼干——这是柠宝的心头好，包装袋一撕开，甜香立刻漫了开来。
司煜宸叫‘爸爸’，就给你吃这个。
他举着饼干在她眼前晃了晃。
柠宝的视线瞬间被饼干黏住，小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她攥着小拳头，憋了半天，小脸都憋红了，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含混的音。
柠宝粑~粑~
尾音软乎乎的，像小猫在嗓子眼儿里哼唧。
司煜宸眼睛一亮，差点把饼干盒都塞给她。
司煜宸对！就是这个！再叫一声，‘粑~粑~’
柠宝粑~粑~
柠宝叼住递过来的饼干，含糊不清地重复，小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把饼干渣蹭得他衬衫上到处都是。
司煜宸却舍不得动，低头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声“粑~粑”，比任何合同签约都让他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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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花园洒满阳光，草坪被晒得暖洋洋的。
司煜宸推着辆天蓝色的小三轮车，车把上还挂着只毛绒小兔子。
司煜宸柠宝，上来试试？
他扶着车座，蹲下来跟她平视。
司煜宸爸爸扶着你，摔不了。
柠宝攥着车把，小短腿勉强够到脚踏板，身子摇摇晃晃像只不倒翁。
司煜宸刚松开手想让她自己蹬两下，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手一歪，三轮车“哐当”一声歪在草地上——其实草坪上早铺了厚厚的软垫，柠宝连人带车摔在上面，跟跌进棉花堆里似的，一点没疼。
小家伙愣了两秒，大概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她趴在软垫上，小裙子翻到了肚子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肚皮。
司煜宸赶紧伸手去扶，还没碰到她，就见她突然撑起身子，指着他“咯咯”笑起来，小奶音清亮得很。
柠宝粑~粑，笨笨！
司煜宸愣住了，随即低笑出声，把她抱起来颠了颠。
司煜宸我笨？那谁刚才摔了个屁股墩呀？
柠宝柠宝没笨！
柠宝伸出小胖手，拍着他的脸颊，一下一下的，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理直气壮。
柠宝粑~粑笨！车车倒~
她边说边指着歪在地上的三轮车，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在控诉他的“罪行”。
正好张妈端着水果盘过来，听到这话笑得直抹眼泪。
张妈哎哟，我们柠宝会说新话了！还是骂人的话呢，这小模样，跟谁学的哟？
她把切好的草莓递过去。
张妈来，聪明宝，吃点草莓，别跟你笨爸爸计较。
司煜宸抱着柠宝转了个圈，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惯有的冷硬线条。
司煜宸对对，爸爸笨。
他亲了亲柠宝沾着草莓汁的小脸，声音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
司煜宸我们柠宝最聪明，比爸爸聪明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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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知知从工作画室回来，看到柠宝时，小家伙正坐在司煜宸肩头，揪着他的耳朵玩。
一看到妈妈，她立刻从他身上滑下来，像只小炮弹似的扑过去，抱住沈知知的腿告状。
柠宝妈妈！粑~粑，笨笨！
她踮着脚，小手比划着摔倒的样子，身子歪歪扭扭的。
柠宝车车……咚！柠宝……啪！
沈知知被她逗得弯了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知知是吗？那爸爸有没有哭呀？
柠宝没哭！
柠宝摇着头，突然想起什么，跑回司煜宸身边，扯着他的手往沈知知面前拉。
柠宝粑~粑，抱妈妈！
司煜宸的手被她拽着，指尖不小心碰到沈知知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看着沈知知眼里的笑意，又看看怀里举着草莓递过来的柠宝，突然觉得，被这小不点骂“笨笨”，大概是世界上最甜的惩罚了。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柠宝的笑声像风铃一样脆，混着晚风里的花香，漫了满院。
司煜宸想，或许当“笨爸爸”，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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