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武使唐怜月

唐怜月“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试图解释，却感觉词穷，平日里钻研毒理机关时的缜密思维此刻仿佛都打了结。

沈桃枝“知道啦，你是好心。”

沈桃枝见他窘迫，觉得有趣，又向他凑近了一小步，仰着那张明媚绝伦的小脸看他，好奇地问，

沈桃枝“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身上那股清甜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愈发清晰地萦绕过来，与她周遭这充满毒物气息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奇异地驱散了他鼻尖惯常的阴冷药味。

唐怜月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心跳如擂鼓，在安静的角落里似乎都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才稳住声线，低声回答：

唐怜月“……唐怜月。”

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几分。

沈桃枝“你是唐怜月？！”

沈桃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这就是那个在九江琵琶亭外，以三道暗器名扬天下的玄武使？看起来...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冷峻难以接近嘛，反而有点...呆呆的？

唐怜月“……嗯。”

唐怜月低低应了一声，终于再次鼓起勇气抬眼看她。近距离看她，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白瓷，眼眸清澈得像山涧最纯净的泉水，倒映着他自己有些无措的身影，唇瓣饱满水润，泛着健康的嫣红光泽……

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脑中一片空白，连忙再次移开视线，声音愈发低沉，

唐怜月“姑娘如何称……”

呼字还未说出口，白鹤淮清越的声音便响起，打断了这场对唐怜月而言既煎熬又甘之如饴的对话:

白鹤淮“小桃子，我们该回去了。”

沈桃枝回头应了一声，又对唐怜月挥挥手，笑容依旧灿烂：

沈桃枝“唐怜月，我走啦！谢谢你刚才提醒我！”

沈桃枝“我叫沈桃枝。”

唐怜月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下意识点了点头，喉间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那抹身影随着白鹤淮消失在庭院门口，他依旧如同石雕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薄汗，心中那种陌生的、强烈的悸动却仍未平复，反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层层扩散，越来越清晰。

沈桃枝…人如其名…像桃子一般甜。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字一句，仿佛要刻入心底。这感觉来得突然而猛烈，让他这惯于冷静自持的人，也感到一阵茫然，却又……无法抗拒。

他不懂什么是风月手段，也不知该如何讨女子欢心，更不明白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他只知道，方才那片刻的、笨拙的交谈，是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紧张与……难以言喻的欢喜。

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守护那抹明媚笑容的欲望，在他沉寂多年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种子，悄然生根。

夜色渐浓，唐门的雾气弥漫开来，带着草木与毒物混合的清冷气息。而某些悄然滋生的、纯粹而笨拙的情愫，正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静静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唐怜月转身，默默走向自己惯常钻研毒理的密室，只是今夜，那冰冷的毒药与机关，似乎再也无法完全占据他的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