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奶奶!”吕现急忙压低声音喊住她,又惊又急,“你就这么……直接莽上去啊?!那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说不定有多少人守着,说不定有陷阱!你这……”
他看着聂九罗平静却决绝的侧脸,知道劝不住,咬了咬牙:
“至少……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
聂九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评估:“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待在这儿更安全。”
“嘿!”吕现一下子被这话噎得够呛,脸都有些涨红。
看着聂九罗头也不回、迅速融入夜色的背影。
吕现只能无奈地靠在车门上,低声吐槽:“这姑娘,嘴里是藏着刀子吗?专往人肺管子上戳。”
“不愧是炎拓喜欢的姑娘,这嘴毒的。”
话虽如此,被她这么直白地一点,吕现那点热血上头的冲动也凉了大半。他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窝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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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聂九罗已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矿洞外围。
正门是两扇厚重的锈蚀铁门,紧紧闭合,门缝里透不出半点光亮。
她没有犹豫,迅速沿着长满枯藤杂草的围墙移动。
围墙很高,砖石风化严重。她绕了将近半圈,才找到一处墙体因地基塌陷而稍显低矮、且旁边有棵歪脖老树可借力的地方。
她后退几步,助跑,蹬踏树干,手指精准扣住墙头凸起的砖石,腰腹发力,整个人如灵巧的夜猫般翻了上去,伏在墙头略一观察,随即轻盈落下,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没发出声响。
围墙内是更为荒败的景象,废弃的矿车铁轨半埋在杂草中,远处隐约可见黑黢黢的矿洞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而那辆黑色越野车,就静静地停在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车灯已熄,如同蛰伏的野兽。
周围不见人影,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尘土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湿气息。
聂九罗屏住呼吸,将身体隐在一处倾倒的木质支架后,锐利的目光扫过车辆、矿洞口以及周遭几个人影。
炎拓,已经被带进了那个矿洞??
她强行按捺住立刻冲出去的冲动,将身体更深地蜷缩进阴影里,凝神等待着。
时间在死寂与寒冷中缓慢流逝,仿佛被拉长。
大约半小时后,矿洞深处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
聂九罗立刻将身子往废弃的矿车骨架后又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望去。
他们出来了??
只见熊黑高大的身影率先从矿洞口走出,林喜柔紧随其后。
两人步履匆匆,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停着的黑色越野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辆很快驶离了这片地界。
原地只留下了三四个人影,似乎是负责看守的。
矿洞外重归寂静,只剩下夜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和那几个守卫偶尔压低的交谈。
聂九罗没有立刻动作,又耐心等待了片刻,确认林喜柔的车确实远去,且留下的守卫开始有些松懈地走动或靠墙休息时,她才悄然移动。
她利用废弃的设备、堆放的木材和天然的阴影作为掩护,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见。
从一个掩体迅速移动到下一个,逐渐接近离她最近的一个背对着她、正在点烟的守卫。
“砰!”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聂九罗从侧后方闪电般出手,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那人颈侧。
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软瘫倒在地。
她没有停顿,借着黑暗和地形的掩护,以同样干净利落的手法,迅速解决了另外两个相隔不远的守卫。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解决掉所有看守,聂九罗这才快步走到矿洞入口。
巨大的铁门紧闭,一条粗重的铁链缠绕在门把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铁锁。门缝内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她立刻折返,在其中一名看守身上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了一串冰冷的钥匙。
试到第三把时,“咔哒”一声,铁锁弹开。
她解下沉重的铁链,将其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冰凉粗糙的铁门,用力——
“嘎吱……”
生涩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清晰。
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更为浓重的、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陈旧铁锈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是无尽的黑暗。
聂九罗想也没想,就踏进去。
无论前方有什么,她都要救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