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囊……是你们维持人形的关键？” 茳十方微微偏头，短刃的刀尖在那地枭脖颈皮肤上划出一道浅痕，渗出血珠。
“那，你们自己呢？”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探究，“究竟是怎么从黑白涧爬出来的？又是如何……披上这身人皮的？”
她的话句句直击要害。
其中一个地枭忽然“咯咯”低笑起来，声音嘶哑扭曲，充满恶意：“林姐……会杀了你们……把你们一个个撕碎……”
其他地枭也纷纷露出狰狞怨毒的神色，锁链在挣扎中哗啦作响。
“杀我？”茳十方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她收回短刃，在指尖随意转了个刀花，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他们，“你们既是地枭，总该知道……陈福吧？”
“陈福”二字一出，几个地枭的脸色骤然变了。陈福在他们之中地位不低，林姐不在时，往往由他主事。而陈福与韩贯前些日子莫名失踪，至今杳无音信……
难道……
他们惊恐的猜测尚未成形，便听见面前那黑衣女子用谈论天气般的平淡口吻，继续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形地枭，实在有些好奇。”
她说着，指尖的短刃轻轻转了转，刃面反射出冰冷的光。
“所以，就顺手把他……拆开来看了看。”
拆？！！
这个字眼，让在场的南山猎人，连同那些地枭，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头顶。
“果然，即使披上层人皮，骨子里……终究不是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凄厉的惨叫骤然撕破凝滞的空气——
其中一个地枭猛地绷直身体，脖颈与手臂青筋暴起，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哀嚎。
只见茳十方手中的短刃已精准地划开了他手臂外侧的皮肉，刀刃平稳地游走，仿佛不是在切割活物，而是在揭开某种精心包裹的礼物。
皮肤向两侧翻开，露出底下鲜红与惨白交织的暗灰经络，以及包裹其下、隐约可见的森然白骨。
创口整齐得近乎诡异。
“拆过一个之后，”茳十方面无表情地端详着眼前的“作品”，甚至微微偏头，像在调整角度以便观察得更仔细，“第二个，确实顺手多了。”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涌出，沿着墙壁淌下，在地面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浓烈的血腥味在封闭的空间里迅速弥漫开来。
其余几个被锁住的地枭瞳孔骤缩，脸上的恶毒与疯狂被纯粹的恐惧取代，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而南山猎人这边，不少人已经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就连一贯胆大的山强，喉结也重重滚动了一下。
余蓉下意识避开。
唯有茳十方，依然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刀工”，荒芜的眼底，掠过一丝近乎研究者般的、冰冷的兴趣。
邢深墨镜后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原以为抓捕这些地枭回来，是为了审讯、谈判，或者作为交换蒋叔的筹码……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幅血腥而冰冷的“研究”场景。
“小知行，你过来。”茳十方头也未回地招呼。
沐知行从她身后缓步上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墙上那血腥的创口，神色未变：“姐姐。”
“你说，”茳十方用刀尖轻轻拨弄着翻开皮肉下的经络组织，语气里带着一丝纯粹的困惑与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披’上这层人皮的？骨子里的脉络却还是地枭那种晦暗的颜色……是不是只有最外面这层皮是‘人’？”
她微微侧头，看向沐知行，眼底竟泛着一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光泽：
“要是把这层皮完整地剥下来……里面是不是就完全是地枭的样子了？”
她全然不顾身后南山猎人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与不适，也仿佛看不见那几个地枭眼中交织的剧痛、怨毒与更深层的惊惶。
沐知行沉吟片刻，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客观，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姐姐，我也未曾亲眼见过人形地枭的‘转变’过程，不敢妄下结论。”
“无碍，”茳十方轻轻颔首，指尖的短刃已经作势要顺着创口边缘，更细致地剥离那层皮肤，“试试就知道了。”
就在刀尖即将动作的瞬间——
“叮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室内粘稠的血腥空气。
茳十方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也没看便接通：“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聂九罗明显压抑着焦急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能隐约听到这边未散尽的痛苦呻吟。她语速很快：
“炎拓……他失去联系了，可能出事了！”
茳十方闻言，脸上那点研究的兴致瞬间淡去，恢复了惯常的漠然。她甚至没再看墙上那个痛苦抽搐的地枭，只对着话筒，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情绪：
“我提醒过他。”
她顿了顿，字句清晰，毫无转圜余地：
“不听劝，那就是他自己的因果。”
“生死，自己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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