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夫人

周六下午，尼克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烤箱里烤着香草三文鱼，炉子上炖着蔬菜浓汤，沙拉已经拌好放在冰箱里，全都是按照尼克母亲的口味准备的。

“需要我帮忙吗？”朱迪第三次探头进来，耳朵因为紧张微微抖动。

“出去坐着，”尼克头也不回地搅着汤，“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和我妈聊天，让她喜欢你。”

“她已经喜欢我了，你说了她织了围巾……”

“那是见面礼，现在是正式考核。”

尼克终于转身，嘴角带着笑，“开玩笑的。她一定会爱你的，就像……”

他顿了顿，“就像我爱你一样。”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尼克和朱迪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

尼克去开门，朱迪整理了一下裙子——这是邦妮坚持让她穿的，“第一次正式见家长要穿得体面些”。

门外站着王尔德夫人。她穿着优雅的米色外套，毛色比尼克略浅，那双和尼克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在看到开门的是儿子时立刻亮了起来。

“尼克！”她拥抱他，然后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喔～亲爱的朱迪，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完全绕过尼克，直接走向朱迪，捧住兔子的脸仔细端详：“尼克在电话里夸得你天花乱坠，我真是太好奇了，能够令我儿子动心的兔子警官是什么样的。”

她笑着补充，“现在我看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

朱迪的脸红了：“谢谢您，王尔德夫人。尼克也经常提起您。”

“叫我薇薇安就好，亲爱的。”

薇薇安终于松开朱迪，转向被冷落在门口的儿子，“尼克，你瘦了。是不是又吃太多甜甜圈？”

“妈，我每天按时吃饭。”尼克关上门，假装不满，“而且你一来就只关注朱迪，我都要吃醋了。”

薇薇安笑着拍拍儿子的脸：“因为你我已经看够了，现在我要好好认识这位特别的小姐。”

她挽起朱迪的手臂，“来，亲爱的，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整个下午，薇薇安几乎没放开过朱迪的手。

她们坐在沙发上，朱迪讲述着成为警察的经历，薇薇安听得入神，不时发出赞叹。

“兔窝镇第一个警察！然后又是动物城警局第一个兔子警官！”

薇薇安眼睛发亮，“我早该想到，能让我儿子收心的女孩一定不简单。”

尼克在厨房准备晚餐，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客厅的动静。听到母亲的笑声和朱迪逐渐放松的语气，他嘴角也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晚餐时间，桌上摆满了菜肴。

薇薇安惊讶地看着烤鸡、蔬菜浓汤、沙拉和刚出炉的面包：“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尼克？”

尼克正想回答，却瞥见朱迪紧张地握着叉子。他眼珠一转，露出那种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其实朱迪帮了不少忙。”

他指了指沙拉，“调味是她的主意，她说您喜欢清淡些。”

事实上沙拉酱是尼克特意调制的低油版本，因为他记得母亲最近在控制饮食。但他看到朱迪惊讶又感激的眼神，觉得这个小小的谎言很值得。

薇薇安尝了一口沙拉，惊喜地看向朱迪：“味道真好！比尼克平时做的好吃多了。”

朱迪急忙摆手：“不，我只是——”

“她可谦虚了，”尼克抢过话头，切了块烤鸡放到母亲盘子里，“尝尝这个，朱迪坚持要用香草腌制，说这样更健康。”

薇薇安尝了烤鸡，眼睛一亮：“肉质鲜嫩，调味恰到好处！朱迪，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尼克在信里还说你不擅长做饭呢。”

朱迪的脸更红了，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尼克。

尼克面不改色地继续说：“她总爱谦虚。说实话，妈，自从认识朱迪，我的饮食习惯健康多了。”

这倒是真话——朱迪确实经常“没收”他的甜甜圈，换成胡萝卜能量棒。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

薇薇安问起警局的工作，朱迪讲述时，尼克不时插科打诨补充些趣事，逗得母亲哈哈大笑。

“所以本杰明警官真的用甜甜圈贿赂你们？”薇薇安笑着问。

“不止一次，”尼克切着面包，“不过现在他学会了先问朱迪——因为她真的会开罚单。”

饭后，朱迪主动收拾餐桌。薇薇安想去帮忙，被尼克按回椅子上：“让她来吧，她说想给您露一手洗碗的技巧。”

其实是因为尼克知道朱迪洗碗时总会手滑，他得在旁边“指导”。

但薇薇安看到的是“未来儿媳勤快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厨房里，朱迪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要撒谎？那些菜明明都是你做的。”

尼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熟练地冲洗：“因为我妈现在看你像看天使下凡。何必打破这个美好印象？”

尼克眨眨眼，“而且说实话，看你紧张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尼克！”朱迪佯怒，但嘴角忍不住上扬。

“放心，”尼克把洗好的盘子递给她擦干，“我妈妈不会在意你会不会做饭的。今天只是给她留一个好印象，等以后谁会想得起来其实大名鼎鼎的朱迪警官其实不擅长做饭？哈哈哈……”

朱迪忍住笑意着用手肘轻碰他：“你真是……”

“狡猾？机智？魅力无边？”尼克挑眉。

“自恋。”朱迪说完，两人都笑了。

那晚，薇薇安离开前，从包里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给你的，”薇薇安将其中一个盒子递给朱迪，“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我觉得你会喜欢。”

朱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

柔软温暖的橙黄色，边缘点缀着小小的紫罗兰。围巾的一端绣着细小的字：“给勇敢的朱迪——欢迎加入这个家庭。”

朱迪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这太美了……谢谢您，薇薇安。”

“叫我薇薇安阿姨就好。”狐狸女士微笑着说，顺便将另一个盒子递给了尼克。

“你爸爸的照片，”薇薇安轻声说，“我想该给你了。他一定会为今天的你骄傲。”

尼克接过相册，喉咙有些发紧：“谢谢，妈。”

——

送母亲到电梯口时，薇薇安突然转身拥抱儿子：“好好对她，尼克。她值得最好的你。”

“我会的。”尼克承诺。

送母亲到电梯口后，尼克回到公寓。朱迪正抚摸着那条柔软的围巾，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你妈妈真好。”朱迪轻声说。

“她喜欢你，”尼克在她身边坐下，“我就知道她会。”

“那条围巾……她一定花了很长时间。”

“从我说我们在交往那天就开始织了。”尼克承认，“她熬夜赶工，我让她别着急，她说‘不能让那孩子等’。”

朱迪转头看向尼克，“真的谢谢你。”

“为了什么？”尼克挑起一边眉毛，笑看着朱迪。

“…为了让我遇见这么好的你。”朱迪的眼睛在灯光下像颗亮晶晶的钻石，璀璨无比。

尼克握住她的手，绿眼睛在夜色中温柔：“我才该说谢谢，胡萝卜汁。为了你愿意接受我，包括所有不完美的部分。”

尼克翻开相册，爪子指向一张老照片，怀念道：“这是我六岁的时候，我爸爸教我钓鱼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狐狸一脸不情愿，手里的钓竿歪歪扭扭。

朱迪笑了：“你看起来像被强迫的。”

“我是被强迫的。”尼克也笑了，“但后来……我其实挺喜欢那些时光的。”

朱迪靠在他肩上，一起翻看相册。

窗外的城市灯光流淌进来，在相册页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所以，”过了一会儿，朱迪说，“下周真的去看公寓？”

尼克几天前就说过等见过王尔德夫人后，他们就去看适合他们两个居住的公寓。

现在朱迪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当然，”尼克合上相册，“除非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朱迪转头看他，眼神坚定，“我只是在想……我们要怎么布置书房。你的漫画书和我的案件档案可能会打架。”

尼克笑了：“那就让它们打。反正最后赢的总是我。”

“自信过头了，狐狸先生。”

“这叫有自知之明，兔子警官。”

他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