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照亮了韩斯年那张俊美得有些妖异的脸。
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间却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沉淀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偏执。
他缓缓转过头,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反而露出一抹灿烂到令人心悸的笑容。
“姐姐,你的枪,还是这么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付钼吩的耳膜。
付钼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没有丝毫动摇。
付钼吩“回答我的问题,韩斯年。你怎么进来的?”
韩斯年“用我的名字进来的啊,”
韩斯年理所当然地晃了晃手里的门禁卡,“这栋别墅,房主是你,但是姐姐我只是常住的客人而已,姐姐你经常不在家,很多东西都是我为你添置的。”
付钼吩的眼神骤然一寒。
她当然知道。
这个她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少年,如今已是韩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这栋别墅,就是他强行“送”给她的。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过户手续,没想到他竟然留了后手。
付钼吩“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可我喜欢姐姐的味道。”韩斯年侧过头,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手枪,“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味道,能让我睡得好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从地毯上站起身。
现在的他已经比付钼吩高出一个头,此刻微微俯身,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笼罩着她。
付钼吩没有后退,但枪口却随着他的动作,精准地移动到了他的心脏位置。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韩斯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和委屈,“姐姐,你被关了三年。他们背叛了你,还倒打一耙。他们都说你背叛了组织,是叛徒。”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查了所有资料,那份‘证据’完美得像个笑话。你入狱后第三天,你最敬重的导师就接替了你的位置;第五天,你的死对头就升了职;第十天,那个把你当成棋子,害你母亲白了头的男人,官运亨通……”
他每说一句,付钼吩的眼底就冷一分。
这些,是她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日夜煎熬都想明白的!是她重获自由,最核心的复仇目标!
韩斯年……他竟然查得这么清楚!
“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韩斯年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持枪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而她的手却冰凉如铁。
“我知道你会回来。因为你的仇还没报完,那些人,还都活得好好的。”
他用力,将枪口从自己心脏处移开,然后,竟直接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姐姐,开枪啊。”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还想像三年前一样,一个人去送死,就开枪。”
“……”
付钼吩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这个男人,疯了!
她猛地抽回手,枪口依旧指着他,但眼神已经从纯粹的杀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审视。
“韩斯年,你越界了。”
“从我十五岁被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边界了。”韩斯年向前踏出一步,将她逼至墙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姐姐,你以为你出狱是政府的‘安排’?”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魔般低语:
“那辆车,司机的家人,都在组织手里。他们本来打算在去机场的路上,制造一场‘意外’。让你死得像畏罪自杀。”
轰——!
付钼吩的脑中仿佛有颗炸弹炸开!
她拒绝了政府的车,才躲过一劫!
原来,从她踏出监狱的那一刻起,杀机就已四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跟在她身后,怯生生叫她“姐姐”的小尾巴,如今已经长成了能够洞悉阴谋,甚至为她扫清障碍的庞然大物。
她以为自己归来是孤身复仇,却没想到,有人早已为她铺就了血路。
韩斯年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满意地笑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芯片,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资料,包括……那个让你母亲白了头,让你被称作‘赔钱货’的男人。”
付钼吩握紧了手中的芯片,那冰冷的触感,却让她感到一阵灼痛。
“姐姐,你的武器库,我帮你升级了。你的黄金,我换成了更稳定的数字货币。你的敌人名单……我帮你列得更长了一点。”
他直起身,拉开一点距离,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狂热。
“你负责复仇,我负责……为你扫清路上所有的垃圾。”
付钼吩看着手中的芯片,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韩斯年。
她笑了,那是在冰封三年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韩斯年。”
“我在。”
“准备车,拿上最好的装备。”付钼吩将芯片收好,眼中燃起复仇的烈焰,“今晚,我们先从升官最快的那个开始。”
韩斯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被点亮的星辰。
“遵命,我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