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或者说,根本就没睡踏实。此刻他占据了床铺的正中央,被子被他卷走了一大半,只随意地搭在腰腹间。他侧躺着,面向她这边,眼睛半眯着,似乎还在跟浓重的醉意抗争,脸颊依旧酡红。
孙颖莎简直哭笑不得,又好气又无奈。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你怎么过来了?”
王楚钦听到声音,迷迷瞪瞪地睁开一些眼睛,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他像是思考了一下孙颖莎的问题,然后眉头皱起,带着一种醉汉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逻辑”,口齿有些不清但语气异常认真地回答:
“那床……坏了。”
坏了?孙颖莎一愣。
“怎么坏了?”她耐着性子追问,倒想听听他能编出什么理由。
王楚钦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又像是困意和酒意再次袭来,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声,把脸往柔软的枕头里埋了埋,才用一种近乎撒娇耍赖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语气抱怨道:
“凉……”
就一个字。
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孙颖莎:“……”
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所有的无奈、错愕,最终都化为了唇边一抹抑制不住的、带着纵容的苦笑。
凉?
所以,他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跑到她“暖和”的床上来了?
醉酒后的王楚钦,褪去了所有冷静自持的伪装,像个任性又依赖人的大男孩,将他内心最真实、或许连他自己清醒时都不愿承认的渴望——对温暖、对在她身边的渴望,用这种最直白甚至有些荒唐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孙颖莎站在床边,看着他已经重新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仿佛找到了最安心的地方,准备沉沉睡去。她心里的那点气恼,早已被一种更柔软、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把他赶回“凉”的客房。她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掀开被角,在远离他的那一侧,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床垫因为他的存在而微微下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气息。
孙颖莎刚调整好姿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旁原本看似睡着的王楚钦却突然动了。
他像是循着本能,迷迷糊糊地一个翻身,长臂一伸,整个人就极其精准地、结结实实地“扑”了过来,像一只寻找温暖源的大型犬,直接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手臂则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将自己整个人圈进了孙颖莎的怀里。
“!”
孙颖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体一僵,呼吸都窒住了。
他的怀抱带着酒后的灼热温度,坚实的手臂箍得她有些紧,但动作却透着一股全然的依赖和安心。他似乎在确认了“温暖源”的存在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然后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孙颖莎僵硬的身体,在他均匀的呼吸声中,一点点放松下来。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沉稳的震动。这种毫无缝隙的紧密相拥,陌生又熟悉,让她心慌意乱,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我们……也是夫妻了。”她在心里默默地、无力地试图说服自己,为这逾矩的亲密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最终,她还是没有推开他。或许是因为他醉得太沉,推开他也无济于事;或许是因为,这个怀抱虽然突兀,却奇异地驱散了主卧长久以来的那份清冷;又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贪恋着这份久违的、带着温度的靠近。
她就这么被他紧紧抱着,在一种极度混乱又莫名安心的矛盾情绪中,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一阵突兀的闹铃声尖锐地划破了卧室的宁静。
两人几乎是同时被吵醒。
孙颖莎意识还未完全回笼,就感受到了腰间沉甸甸的重量和背后紧贴着的、温热的胸膛。她瞬间彻底清醒,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僵硬了一下。身后的王楚钦显然也醒了,并且立刻意识到了此刻的状况。
孙颖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他悄悄、缓慢地试图将手臂抽回去的小动作。
短暂的、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王楚钦清了清嗓子,似乎完全恢复了清醒,甚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用一种极其欠揍的、倒打一耙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
“孙指导,趁我喝多了,把我给睡了?”
孙颖莎一听,顿时气结,那点残存的尴尬和旖旎瞬间烟消云散。她猛地转过身,对上他那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明显闪烁着戏谑笑意的眼睛,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王楚钦!你可做个人吧!”
到底是谁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她不撒手?是谁跑到她床上来的?现在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王楚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达到她身上。他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得寸进尺地,像个小孩子耍赖皮一样,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她肩头,闷声闷气地说:
“不管,反正你把我睡了,你得对我负责。”
那语气,三分无赖,七分撒娇,听得孙颖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又莫名地……狠不下心真的把他踹下床。她只能假装生气,用手拍着他的后背:“走开!谁要对你负责!”
“就不。”王楚钦抱得更紧了,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赖在她身上。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床上无声地“搏斗”了几下,最终以孙颖莎的“败北”告终——她实在拗不过他的力气和厚脸皮。
闹腾稍稍平息,王楚钦依旧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忽然问道:“你今天不用去总局吧?”
孙颖莎一愣,今天确实是她的休息日。“你怎么知道?”
王楚钦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有眼线。”
“眼线?谁?”孙颖莎好奇地追问。队里谁会跟他“通风报信”?
“秘密。”王楚钦卖了个关子,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更密实地圈进自己怀里,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容拒绝的亲昵,“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真的就不再动弹,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仿佛又要睡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洒进房间,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孙颖莎被他紧紧抱着,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追问。
心里那点因为他无赖话语而产生的气恼,早已不知不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甜甜、满满涨涨的陌生情愫。这种感觉,带着久违的温暖和安心,让她贪恋,也让她……有些害怕。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个过于温暖和真实的怀抱里。
当孙颖莎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一点点凹陷的痕迹和若有若无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刚刚八点半。
她披上外套,趿拉着拖鞋,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和些许难以言喻的失落,轻轻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王楚钦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身姿依旧挺拔,声音压得有些低,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晨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边。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是她,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便很快结束了通话。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处理公务时的认真,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已经柔和下来。他朝厨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早餐在厨房,温着。”
孙颖莎“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默默走向厨房。厨房桌台上放着一个小巧的保温餐垫,上面是一碗看起来熬得软糯香甜的小米粥,旁边配着一碟清爽的小菜和一个剥好的水煮蛋。很简单,却透着用心。
她坐下来,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粥的温度刚刚好,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熨帖着肠胃,也似乎驱散了一些清晨醒来的微凉和心头那点莫名的空荡。
王楚钦走了进来,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双手插在家居裤的口袋里,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探究和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怎么不多睡一会?”他问道,声音比刚才讲电话时清朗了许多。
孙颖莎没有抬头,反问道:“你不用去公司吗?”
王楚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笑意,回答道:“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在家陪你一天。”
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仿佛天经地义。
孙颖莎却故意板起脸,嘴硬道:“才不用你陪。”说完,还为了增加说服力似的,舀了一大勺粥塞进嘴里。
王楚钦看着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胸腔的共鸣,很好听。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餐桌,俯身看着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语气里带着戏谑:
“嫌我碍事是吧?”
孙颖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眼神里,有羞恼,有无奈,却也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鲜活的光彩。
看着她这熟悉的表情和反应,王楚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个曾经在训练馆里、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张嘴就能把孙颖莎逗得又气又笑的王楚钦,那个鲜活、生动的少年,仿佛真的穿越了三年误解的时光,在这一刻,清晰地回来了。
自那个醉酒同床的清晨之后,王楚钦仿佛彻底撕掉了“客气”和“疏离”的伪装,变得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
他开始每晚抱着自己的枕头,无比自然地溜进主卧,美其名曰“客房的床太硬”或者“一个人睡冷”。起初孙颖莎还会板着脸把他往外推,或者在他试图有些不老实的“小动作”时,毫不客气地轻踹他一脚。挨了踹的王楚钦也不恼,只是委屈巴巴地看她一眼,然后就会老实下来,但依旧固执地非要抱着她才能入睡。
渐渐地,孙颖莎也习惯了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温度和重量。夜晚的相拥而眠,清晨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一起吃他准备的早餐,然后他送她去总局……这些日常的、琐碎的片段,像涓涓细流,无声地冲刷着过往的隔阂与伤痕。
家里开始有了真正的烟火气,冰箱总是满的,阳台晾晒着两人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种微妙的、正在缓慢重建的亲密。
孙颖莎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冰层在融化,那道坚硬的防护墙在松动。她会在他做饭时从背后偷偷看他系着围裙的背影而失神,会在训练疲惫时下意识期待他来接她的车,甚至会在深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生出一种恍惚的、名为“家”的归属感。
然而,她心底深处,始终有一个角落是清醒而警惕的。那三年的分离,那些独自吞咽的委屈和痛苦,像深埋的刺,并未真正拔除。她享受当下的温暖,却又害怕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她无法完全放开自己去回应他日渐明显的亲昵和试探,总是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下意识地退缩。
王楚钦将她的犹豫和保留看在眼里。他知道,急不来。那三年的误会和伤害,不是几句解释、几顿早餐、几个拥抱就能轻易抹平的。他需要更多的耐心,需要时间去证明自己的真心,也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是一场深入的、坦诚布公的交谈,或许是一件能让她彻底放下心防的事情,来真正打破他们之间最后的那层薄冰。
他愿意等。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能等到冰雪彻底消融,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王楚钦没有等到期盼中的“好时机”,却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个足以将刚刚回暖的关系再次打入冰窟的“坏时机”。
那是一个看似寻常的下午,孙颖莎刚结束一场队内技术分析会,正和队员们总结要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却开始疯狂闪烁,各种新闻推送和社交媒体的提示音密集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不祥的急促。
她微微蹙眉,拿起手机,随手点开一条推送——
巨大的黑色标题瞬间撞入眼帘,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的瞳孔:
#爆!乒坛神仙爱情竟是虚假泡沫?知情人爆料:王楚钦孙颖莎早已情变,纯属商业联姻!#
孙颖莎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瞬间冰凉。她强迫自己镇定,迅速滑动屏幕。
更多的爆料如同腐烂的脓疮,争先恐后地暴露在阳光之下:
#据王楚钦身边亲近人士透露,他与孙颖莎婚姻名存实亡,婚后一直分居,各自精彩!#
#王楚钦疑早有圈外女友,感情稳定,女方疑似其德国康复期间的红颜知己!#
#深扒王楚钦商业版图,与孙颖莎捆绑实为提升公司估值及个人形象!#
文字,还有王楚钦和绯闻女友所谓的“亲密”照片,还有各种看似“有理有据”的分析……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发酵。
而真正将这场舆论风暴推向顶点的,是一段被刻意放出的音频。
孙颖莎的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个播放键。
一个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男声,通过手机扬声器传了出来——
「……我和她只是商业联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是王楚钦的声音,毋庸置疑。
语调、音色、甚至那说话时微小的气息停顿,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对谁说的?
孙颖莎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周遭队员们的议论声、训练馆的嘈杂声,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变得遥远而模糊。
所以……这一切,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是此刻网络上的“真相”,还是这些天他表现出来的“深情”?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刺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脸色瞬间褪得惨白。
孙颖莎的手指冰冷而僵硬,她几乎是凭借本能,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点开了那些被爆出的、所谓王楚钦与“圈外女友”的“亲密”照片。
第一张,是在德国新天鹅堡脚下。皑皑白雪覆盖着童话般的城堡,远处是墨绿色的冷杉林。那个女孩笑靥如花,围着厚厚的红色围巾,而王楚钦站在她身侧,穿着那件她熟悉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虽然没有亲密动作,但两人并肩而立的姿态,透着一种自然的熟稔。
孙颖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这个背景……她太熟悉了。在他飞往德国进行漫长康复治疗后的第一个冬天,他的社交媒体账号沉寂许久后,第一次更新,就是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风景照。没有人物,只有覆盖着白雪的城堡和天空。她当时还抱着手机,反复放大那张照片,试图从那些冰冷的像素里,解读出他彼时的心情,是痛苦,是迷茫,还是……有一丝看到美景的慰藉?她曾对着那片雪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异国的风光能稍微抚平他身体和心灵的创伤。
原来,那片她曾无比牵挂、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雪景里,一直有另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翻。
第二张,是在一家看起来充满设计感的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欧式街道,阳光透过玻璃,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片里,女孩正将一块甜点推向镜头方向,而一只属于男性的、骨节分明的手入了镜,正端起桌上的咖啡杯——那只手腕上戴着的限量版手表,孙颖莎认得,是王楚钦珍藏的、在多哈世乒赛夺冠后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个咖啡馆的角落……她也记得。在他康复进入平稳期后,他的社交账号开始偶尔更新一些零碎的日常。这张咖啡馆内部充满光影的照片就是其中之一,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闲适。”她当时还为此稍稍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从伤病和低谷中走出来了一些,开始有心情享受片刻的宁静。她甚至保存了那张照片,觉得那里的光影很美,幻想着也许有一天……
可现在,这“闲适”的画面被补全了。原来他并非独自品味那份宁静,那份“闲适”里,或许有另一个女孩分享着他的时光,甚至……分享着他的甜点。
一张又一张。
莱茵河畔的落日,科隆大教堂前的广场,慕尼黑啤酒节的喧嚣……那些她曾一遍遍看过、烂熟于心的,他社交账号上寥寥无几的风景照,此刻都像被施了魔法,原本空无一人的画面里,都清晰地、残酷地,多出了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孩。
孙颖莎觉得自己像个最可悲的侦探,凭借着他吝啬分享的、不带任何人物痕迹的风景碎片,在脑海里拼凑了他三年异国生活的背景板。她以为那是他孤独疗伤的足迹,是她无法陪伴的遗憾和遥望。
却从未想过,这些她反复摩挲、几乎刻进记忆里的风景,从头到尾,都是他和另一个女孩共同经历的见证。
那些她曾以为他独自承受的寂寞时光,原来都有人陪伴左右。
那些她因为愧疚和思念而夜不能寐的夜晚,他或许正和这个女孩分享着异国的见闻,甚至……倾诉着关于她的、充满恨意的过往。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带着倒刺,狠狠捅进了孙颖莎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旋转。比那句冰冷的“商业联姻”录音,更具象,更剜心刺骨。
她一直以为,那三年,他们至少是同步在痛苦着。
可现在才发现,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还固执地停留在原地,守着那份自以为是的“牺牲”和无法言说的爱意,而他已经早早地,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走向了新的风景。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再也支撑不住,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开来,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