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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雪夜归宿

重生萧念夏

窗外的雪还在下,像是老天爷把整个冬天的心事都揉碎了,一片一片,不紧不慢地铺洒下来。萧念夏是被窗外树枝上积雪坠落的“簌簌”声惊醒的,那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短暂而混沌的睡眠。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旅店泛黄的天花板,角落里结着几缕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身下的床垫有些发硬,被褥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阳光暴晒后的混合气息,那是廉价旅店特有的味道。萧念夏动了动身子,骨头缝里传来一阵酸痛,昨晚蜷缩在这张小床上,终究是没能睡安稳。他今年才十岁,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却独自漂泊在这大雪纷飞的陌生城镇,眼底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警惕。

  他缓缓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单薄的内衣。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了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立刻伸手去够放在床边椅子上的黑色保暖大衣——这是他身上最值钱也最实用的东西了,面料是厚实的防水布料,内里衬着一层柔软的绒毛,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磨损,袖口也沾了些泥渍,但在这样的寒冬里,却能给她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萧念夏没有先穿上大衣,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大衣的衣襟拉开,伸手探进内侧的口袋里。那口袋是他特意让缝补店的老婆婆加固过的,用来装他全部的家当——四千块钱。指尖触到一叠整齐的纸币时,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他把钱掏出来,一张一张地数了一遍,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新旧不一的纸币被他捻得沙沙作响,数到最后一张,刚好是四千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松了口气,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一下。这四千块钱是孤儿院院长给他遣散费,同时也是他接下来生存的全部希望,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他把钱重新叠好,仔细地塞进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拉好口袋的拉链,又用手按了按,确认钱已经放稳妥了,这才穿上那件黑色保暖大衣。

  大衣的长度快到他的膝盖,袖子稍微长了一点,他把袖口挽了两圈,露出纤细却结实的手腕。穿上大衣后,身上的寒意立刻消散了不少,柔软的绒毛贴着皮肤,带来一阵温暖的慰藉。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目光扫过这个狭小的旅店房间——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掉漆的床头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里只是他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他不能久留。

  萧念夏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旅店钥匙,那是一把黄铜材质的钥匙,上面刻着“302”的字样,钥匙链是一个简单的铁环。他握紧钥匙,转身走出了房间。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嗒嗒”地响着,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下楼时,他遇到了旅店的老板,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憨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生活的风霜。老板正在柜台后擦拭着玻璃杯,看到萧念夏下来,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笑着打招呼:“小朋友,醒啦?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谢谢老板。”萧念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却又透着一丝疏离。他走到柜台前,把钥匙递给老板:“老板,我要走了,这是钥匙。”

  老板接过钥匙,看了看萧念夏身上的黑色保暖大衣,又看了看窗外漫天的大雪,忍不住叮嘱道:“小朋友,外面雪下得这么大,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路上小心点,注意保暖。”

  萧念夏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谢谢老板关心,再见。”说完,他便转身拉开了旅店的门。

  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涌了进来,吹得他的头发微微飘动。他裹紧了身上的黑色保暖大衣,抬脚走进了漫天风雪中。旅店的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隔绝了里面的温暖和老板担忧的目光。

  街上一片雪白,厚厚的积雪覆盖了路面、屋顶和树枝,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行人很少,偶尔有几个穿着厚重衣物的人匆匆走过,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雪花落在萧念夏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行走着。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天里显得格外清晰。萧念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上,留下小小的脚印。他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四千块钱虽然能支撑他一段时间,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想办法赚钱糊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紧,吹得他的脸颊生疼。他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四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筑,陌生的一切,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他紧了紧拳头,把那份孤独感压了下去,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茫然四顾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旁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纸。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墙壁走了过去。那是一张用毛笔写的出租启事,纸张已经有些泛黄,边缘也被风雪吹得卷起,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清“出租简陋木屋,位置楠华2号,价格面议”的字样。

  萧念夏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正需要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简陋木屋没关系,只要能遮风挡雨就好。他仔细地记住了地址——楠华2号,然后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雪地里行走格外费力,萧念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黑色保暖大衣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他时不时地会停下来,拍掉身上的雪。一路上,他问了几个路人楠华2号的位置,路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这个独自在雪地里行走的十岁小男孩,但还是好心地指了路。

  经过一番周折,萧念夏终于找到了楠华2号。那是一间坐落在巷子深处的简陋木屋,木屋的墙壁是用木板拼接而成的,有些地方的木板已经开裂,露出了里面的填充物。屋顶上铺着的瓦片也有些松动,几根干枯的树枝从屋檐下垂下来,显得格外破败。

  木屋的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房屋的老板了。老板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冒着大雪来到这里,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上下打量着萧念夏,不确定地问道:“小朋友,你找谁啊?”

  萧念夏抬起头,看着老板,脸上没有丝毫怯意,清晰地说道:“老板,我看到你贴的出租启事了,我想租这间木屋。”

  老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是一个小孩子来租房子,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立刻说道:“你要租?可以啊,1000块钱,这房子就归你了,想住多久住多久。”

  萧念夏没想到老板会这么爽快,而且价格也比他预想的要便宜。他没有多想,立刻从黑色保暖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一千块钱,递给老板:“老板,这是1000块钱。”

  老板接过钱,飞快地数了一遍,确认数目没错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毫不犹豫地递到萧念夏的手上:“钥匙给你,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说完,他不等萧念夏说话,便转身匆匆地离开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萧念夏握着手中的钥匙,看着老板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但他没有深究。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房子能让他安稳地住下来就好。

  他插进钥匙,轻轻转动了一下,“咔哒”一声,门锁开了。他推开房门,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地面是水泥地,坑坑洼洼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

  萧念夏走进屋子,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寒冷。他先把身上的黑色保暖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挂钩上,然后开始打扫屋子。他找来一块抹布,蘸了点水,把桌子和椅子擦干净,又把角落里的杂物清理到一边,用扫帚把地面扫了一遍。

  打扫完屋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萧念夏累得满头大汗,原本就有些酸痛的身体此刻更是像散了架一样。他看了看那张破旧的木板床,没有犹豫,走过去躺了下来。

  床上的被褥虽然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窗外的风雪还在继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雪花落在屋顶上的“簌簌”声。萧念夏就这样在疲惫中渐渐睡去,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安稳,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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