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粮道查贪，断其黑手

早朝的钟声还没在乾清宫的梁上散尽，我拍着龙椅扶手，声音不大却震得满殿死寂：“传旨，令王妃携亲军百人，即刻前往通州漕运码头，督查漕粮验收！”

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户部尚书那老小子跟头老母鸡似的扑出来，官帽都歪了半边：“陛下，万万不可啊！漕粮查验向来由粮道官员专司负责，王妃娘娘出面，于祖制不合，恐遭非议啊！”

“祖制？”我嗤笑一声，抓起案头那封墨迹未干的密折，劈头盖脸扔了下去。奏折“啪”地砸在金砖地上，散开的纸页上，百姓的血书红得刺眼，字字泣血——“漕粮掺砂，米如石砾，霉变难咽，民不聊生”。“你们守的祖制，就是让百姓吃掺砂的霉粮，让官员中饱私囊？”我扫视着底下那群面面相觑的文官，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这大明朝的朝堂，怕不是个大型养老院？除了会引经据典扯祖制，会吟诗作对写虚文，还能干点啥？查个贪腐要靠后宫，督查漕粮要靠王妃，合着我这皇帝当得，还要兼职培养“后宫公务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古代的人才选拔机制，怕不是筛子做的，只筛掉了能干的，留下了一群嘴炮大师。

底下的大臣们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一个个把头埋得跟鹌鹑似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看着他们那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都哑巴了？平日里争着抢着弹劾这个、参奏那个，轮到为民做主，就一个个缩脖子了？这通州漕粮的猫腻，你们真当朕不知道？粮道官员层层克扣，漕船还没出江南，就被扒了三层皮，到了京城，剩下的不是砂石就是霉粮，你们户部年年核销的漕粮损耗，到底是损耗在了路上，还是损耗进了你们的腰包？”

一番话下来，连空气都凝固了。户部尚书脸色煞白，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嘴里嗫嚅着：“陛下息怒，臣、臣这就去彻查……”

“不必了。”我抬手打断他，“朕信不过你们这些‘按祖制办事’的大人，还是让王妃去一趟，至少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散朝后，我换了身青布便服，揣着那枚现代硬币——算是我对前世社畜生涯的唯一念想，带着王承恩悄悄跟在王妃的队伍后面。出了京城，官道两旁的田地一片荒芜，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路边，眼神空洞得吓人。小冰河期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可这天灾之下，人祸更甚，若不是这些贪官污吏层层盘剥，百姓何至于此？

午后的通州码头，腥味与霉味混杂在一起，随风飘散。数十艘漕船黑压压地泊在岸边，船帆耷拉着，像一群没精打采的败兵。粮道官员们早已领着一群衙役等候在岸边，个个穿着光鲜，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可当看到王妃身后荷枪实弹、眼神锐利的亲军时，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跟被冻住似的。

王妃一身素色劲装，褪去了后宫的温婉，多了几分干练。她走到李主事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主事，劳烦打开粮舱查验吧。”

李主事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油光锃亮，此刻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搓着手，支支吾吾地阻拦：“王妃娘娘，这、这漕粮都是按规制验收过的，粒粒饱满，何必劳烦您亲自查验？些许小事，交给属下们办就好，您凤体金贵，可别在这码头吹风受累。”

“按规制验收？”王妃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是不是按规制，查验一番便知。”

话音未落，两名亲军早已大步上前，手中的撬棍“哐当”一声插进粮舱的舱门缝隙，稍一用力，厚重的木门便被撬开了。一股刺鼻的霉变酸臭味瞬间喷涌而出，呛得周围的人纷纷捂鼻。我站在不远处的货栈阴影里，看得清清楚楚：舱内的粮食颜色发灰，里面掺着不少黄白色的砂石，用长枪一搅，底下竟还有不少发黑结块的陈粮，有的甚至长出了白色的霉斑。

“这就是你说的按规制验收？”王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

亲军们立刻散开，将所有漕船的舱门尽数撬开，情形大同小异，每一艘船的漕粮都掺了砂、发了霉。李主事的脸瞬间变得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被底下人蒙蔽了！臣、臣这就下令整改，把掺砂的粮食都换掉……”

“蒙蔽？”我从货栈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青布衣衫在一众官服和军装中格外扎眼，却没人敢轻视。我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每船漕粮掺砂三成，霉变两成，十几艘漕船清一色如此，这岂是一句蒙蔽能搪塞的？你当朕是三岁孩童，还是当这天下百姓都是傻子？”

李主事抬头见是我，吓得魂飞魄散，磕头磕得更响了，额头上很快就磕出了血：“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臣这就把贪墨的粮款悉数退回，求陛下给臣一条活路！”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起初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可当看到漕粮的惨状，又听到我的话，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原来我们交的公粮都被他们掺了砂石！”

“难怪今年的救济粮那么难吃，根本咽不下去！”

“这些贪官，不得好死啊！”

怒骂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子，就要往李主事身上砸。亲军们立刻上前维持秩序，拦住了情绪激动的百姓。

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声音洪亮：“乡亲们，今日之事，朕都看在眼里。这些贪官污吏克扣漕粮，中饱私囊，让大家吃尽了苦头，朕绝不会轻饶！”我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李主事及一众涉案官员，厉声下令，“将李主事及所有涉案官员全部拿下！查抄家产，即刻押赴刑场，斩立决！”

“陛下饶命啊！”官员们吓得面无人色，有的瘫倒在地，有的被亲军拖拽着，哭喊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我却没有半分怜悯。这些人吞下去的，都是百姓的血汗，是大明的根基，今日不杀一儆百，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铤而走险。

“另外，”我继续说道，“所有霉变掺砂的漕粮，全部就地销毁，不准流入任何地方！令粮道三日之内，补足所有短缺的新粮，若有延误，同罪论处！日后漕粮验收，实行三方对账制度，亲军、地方官员、百姓代表共同查验，谁敢再动手脚，格杀勿论！”

亲军们立刻上前，将涉案官员们拖拽起来，押着往码头外走去。百姓们爆发出阵阵欢呼，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王妃让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纯净新粮样本抬了上来，金黄饱满的米粒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看得百姓们眼睛都亮了。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倒在我面前，老泪纵横：“陛下为民做主，真是圣君啊！我等百姓，总算有活路了！”

我快步上前，扶起老者，看着他布满皱纹和风霜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这只是粮道贪腐的冰山一角，我今日断了通州码头的黑手，可朝堂内外、全国各地，还有多少这样的蛀虫？整顿吏治，肃清朝贪，这条路怕是比平定农民起义、抵御后金入侵还要难走。

“老人家快快请起。”我声音柔和了些，“为民做主，本就是朕的职责。日后若再遇到贪官污吏克扣盘剥，尽管上书，朕定当为你们做主。”

老者连连磕头道谢，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跪倒，山呼“圣君”。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通州码头的漕船上，将水面染成了一片金红。销毁霉变漕粮的烟火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王妃走到我身边，轻声道：“陛下，今日之事，既震慑了粮道官员，也安抚了民心，算是一举两得。”

我点点头，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轻声道：“这只是开始。”我掏出怀里的现代硬币，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心中暗叹：前世996加班猝死，穿越成皇帝以为能躺平，没想到却是个更大的烂摊子。要整治这积重难返的大明，怕是比做PPT、改方案还要累上百倍。不过，既然穿到了这里，总不能让崇祯的悲剧重演，更不能让这天下百姓再遭涂炭。

“王妃，”我转头看向她，“今日辛苦你了。后续的新粮补足和制度推行，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陛下放心，臣妾定不辱使命。”王妃躬身行礼，眼神坚定。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忠心耿耿的王承恩，还有那些眼神锐利的亲军，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虽然朝堂上的文官不靠谱，虽然前路布满荆棘，但至少我还有这些可以信赖的人。

返程的路上，晚风习习，吹散了码头的霉味，却吹不散我心中的忧虑。粮道的黑手虽然断了，但贪腐的根源还在，要想真正肃清贪腐，还需要更完善的制度，更坚定的决心。我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冰凉的触感让我更加清醒：这大明的中兴之路，一步都不能错，一步都不能慢。

回到皇宫时，已是深夜。御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案头还堆着未批阅的奏折。我坐在龙椅上，看着那枚现代硬币，忽然觉得，前世的996虽然辛苦，却不用面对这亡国之危，不用肩负这天下苍生的命运。可既然命运让我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崇祯，我就必须扛起这份责任，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出一条生路来。

我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严查到底，绝不姑息”六个字，朱红的字迹在白纸上格外醒目。粮道查贪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朝堂的中大贪腐，还有宗室的骄奢淫逸，还有内忧外患的重重危机。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苏越啊苏越，你这哪是穿越当皇帝，分明是来渡劫的。不过没关系，前世996都熬过来了，这明末的烂摊子，我不信收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