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尧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幼儿园的滑梯旁。那时的楚书颖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正倔强地抓着滑梯顶端不肯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不肯哭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五岁的锦尧蹲在她面前，歪着头问道。
"楚...楚书颖。"小女孩抽噎着回答，小手紧紧攥着滑梯的栏杆。
"我叫林锦尧。你要下来吗？我接住你。"锦尧伸出小手，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认真。
那是她们友谊的开始。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楚书颖和锦尧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在地下悄悄缠绕，枝叶在地上相互扶持。
"书颖，这道数学题我不会。"高中教室里，锦尧咬着笔帽，眉头紧锁。
楚书颖放下自己的作业，接过习题册："这里要用辅助线，你看..."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就像后来无数个她们共同面对困难的时刻一样。
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她们挤在锦尧家的客厅里，两张薄薄的纸片承载着四年的分离与期待。
"我要去北京。"楚书颖兴奋地说，眼睛闪闪发亮。
"我也是！"锦尧跳起来抱住好友，"我们说好要住同一个宿舍的！"
她们的约定实现了。四人间宿舍里，楚书颖和锦尧总是睡在对床，半夜偷偷分享零食，清晨互相督促起床上课。每当有人问起她们的友谊，锦尧总会说："我们就像《欲望都市》里的凯莉和米兰达，不过更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自己的Mr. Right。"
那场改变一切的聚会发生在她们大三那年冬天。
"我表哥和他兄弟要来参加联谊，你们要不要一起来？"锦尧的室友神秘兮兮地问。
楚书颖本来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但架不住锦尧的软磨硬泡："就当陪我去嘛！我表哥可优秀了，他兄弟据说也是精英。"
聚会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楚书颖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裤，坐在角落里小口啜饮着热巧克力，时不时抬头看看锦尧如何应付她那个话痨表哥。
"那是我表哥蒋哲锡，旁边是他兄弟沈友臻。"锦尧介绍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楚书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蒋哲锡正专注地听着锦尧表哥说话，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他转头对沈友臻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那一刻，楚书颖感觉有根细线顺着脊椎爬上来，轻轻拽着她的注意力。
"你好，我是楚书颖。"她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蒋哲锡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好，久仰大名。"他的握手坚定而温暖，"锦尧总提起你。"
沈友臻则对锦尧眨眨眼："原来你就是那个让锦尧念叨了整个学期的好朋友。"
聚会结束后，蒋哲锡送她们回宿舍。电梯里，楚书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点烟草味——她后来知道那只是古龙水，但当时却让她心跳加速。
"下周有空吗？"分别时蒋哲锡问，"我朋友开了家新餐厅，听说很不错。"
楚书颖惊讶地看向锦尧，后者正冲她拼命使眼色。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
那顿晚餐成了她们故事的开始。蒋哲锡的幽默、睿智和对细节的关注让楚书颖着迷；而楚书颖的聪慧、独立和偶尔的小任性则让蒋哲锡看到了不一样的女性魅力。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当晚锦尧听完约会详情后，笑着说。
"你表哥确实很优秀。"楚书颖承认，脸颊微微泛红。
"而你，书颖，你终于开窍了。"锦尧拥抱了她，"我就知道会这样。"
三个月后，在一次四人郊游中，沈友臻悄悄对锦尧说："我觉得你朋友和蒋哲锡挺配的。"
锦尧看着不远处并肩而行的两人——蒋哲锡正帮楚书颖拂去头发上的落叶，而楚书颖则自然地靠在他肩头——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的爱情像春天里迅速生长的藤蔓，缠缠绕绕，不可分割。毕业前夕，蒋哲锡在他们常去的校园湖边单膝跪地，拿出一枚戒指："书颖，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书颖哭得像个孩子，用力点头："我愿意！"
锦尧在婚礼上担任伴娘，看着穿着婚纱的好友走向幸福的彼岸，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三个月后，沈友臻也在同样的教堂向锦尧求婚，而蒋哲锡则是他的伴郎。
"我们说好要当彼此孩子的干爹干妈。"交换戒指时，锦尧小声对楚书颖说。
"当然，"楚书颖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辈子的好闺蜜。"
婚后的生活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美好。楚书颖和蒋哲锡住在城东的高档小区，锦尧和沈友臻则在相邻的小区买了房子——"这样我们可以既是邻居又是闺蜜，还能各自拥有小家庭的空间。"锦尧当时这样解释。
"蒋清欢"是楚书颖和蒋哲锡给女儿取的名字，意为"欢乐"。小姑娘继承了母亲的明亮眼睛和父亲的挺直鼻梁，六个月大就会对着父母咯咯笑。
"她长得像你多一点。"蒋哲锡抱着女儿，对楚书颖说。
"才不是，"楚书颖反驳，"明明更像你，特别是这个小酒窝。"
锦尧和沈友臻的儿子沈皓宸比蒋清欢大5岁。两个小家伙很快成了最好的朋友，经常在两家之间串门，锦尧和楚书颖则趁机喝下午茶、分享育儿心得。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的生活这么完美。"某个周末的午后，楚书颖躺在锦尧家的沙发上，看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玩耍，感叹道。
锦尧递给她一杯花茶："这就是我们努力经营的结果啊。"
"记得高中时我们说过，要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结婚生子，然后住隔壁，看着孩子们一起长大。"楚书颖微笑着说。
"我们还说过要一起变老，然后开家咖啡馆。"锦尧补充道。
"没错！"楚书颖坐直身体，"'书颖与尧'，怎么样？一个卖书，一个卖茶点。"
"或者反过来，"锦尧笑道，"你负责甜点，我负责文学。"
她们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脸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蒋哲锡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从一家科技公司的技术主管做起，几年后与大学同学合伙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的创新。公司成立初期，他经常加班到深夜，楚书颖则默默支持，为了照顾女儿，打理家务。
"等公司上市，我们就轻松了。"蒋哲锡常这样安慰疲惫的妻子。
锦尧和沈友臻的创业之路稍显坎坷。他们尝试过几个项目，直到两年前才找到合适的方向——一家结合科技与健康的初创公司。沈友臻的技术天赋与锦尧的市场洞察力完美互补，公司逐渐走上正轨。
"我们可能会比他们先上市。"锦尧半开玩笑地对楚书颖说。
"那我们就请他们吃饭。"楚书颖笑着回应。
生活看似完美无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友情深厚。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冬日早晨。
楚书颖首先注意到的是蒋哲锡的变化。不是那种戏剧性的、明显的改变，而是细微的、逐渐累积的差异——就像墙上的一道裂缝，开始时几乎看不见，但终将导致整面墙的倒塌。
最初是那些微小的疏忽。蒋哲锡不再记得她最喜欢的花是白玫瑰；他以前每天都会发早晚安信息，现在常常忘记；周末陪伴女儿的时间越来越少，借口总是"有个重要会议"或"需要赶进度"。
"你最近很忙吗？"某个晚上，楚书颖轻声问道，看着蒋哲锡又一次在女儿睡着后打开笔记本电脑。
"嗯，上市前最后冲刺。"蒋哲锡简短地回答，眼睛没有离开屏幕。
楚书颖点点头，起身去厨房热牛奶。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创业公司的CEO在上市前夕压力巨大是正常的。蒋哲锡已经连续几周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她应该更体谅他。
但有些东西开始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一种模糊的不安感，像阴天里逐渐聚集的乌云。
真正让她警觉的是那个周五晚上。公司宣布上市计划推迟一周，蒋哲锡本应该回家吃晚饭，却突然打电话说要在公司加班。
"我带清欢去锦尧家吧。"楚书颖对保姆说。
锦尧家的门铃响起时，沈友臻开的门。看到楚书颖抱着女儿站在门外，他明显愣了一下："这么晚？"
"哲锡又在加班，"楚书颖勉强笑了笑，"我想着把清欢放这儿一晚，省得她等爸爸等到睡着。"
锦尧从客厅走出来，接过孩子："没关系，皓宸正想有个玩伴呢。"
客厅里，电视新闻正在报道股市行情。楚书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蒋哲锡公司副总裁的脸——潇琪。
"那是..."她皱眉。
"哦，蒋哲锡公司的副总，"锦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潇琪，挺能干的一个女人，听说在公司很有影响力。"
楚书颖点点头，没再多想。但那个名字和面孔却莫名地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三天后，蒋哲锡终于回家了。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睛下方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但精神却异常兴奋。
"我们成功了！"他一把抱起女儿，转了个圈，"宝贝，爸爸的公司要上市了！"
楚书颖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但他几乎没动几口，一直在打电话处理各种事务。
"潇副总说承销商那边还需要最后确认，"他边打电话边对楚书颖说，"可能要再推迟一天..."
挂断电话后，蒋哲锡终于坐下来，握住楚书颖的手："对不起，这段时间冷落你了。等上市敲钟后，我带你和清欢去马尔代夫度假，就我们三个。"
楚书颖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但她注意到蒋哲锡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显示的是一条来自"潇琪"的信息。她假装没看见，却在心里种下了第一颗怀疑的种子。
公司上市的那一天，楚书颖穿着精心挑选的淡蓝色连衣裙，带着女儿站在交易所外的人群中。蒋哲锡穿着笔挺的西装，被媒体和同事团团围住，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头。
"书颖！这里！"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亲吻了妻子的脸颊和女儿的额头，"等会儿敲钟后，我们好好庆祝！"
楚书颖微笑着点头，看着丈夫被重新拉回庆祝的人群中。锦尧和沈友臻带着儿子站在不远处，向她挥手。
上市仪式比预想的要长。当蒋哲锡终于回到家人身边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看起来兴奋过度，眼睛发亮，说话语速很快。
"书颖，我得再去见几个投资人，"他对妻子说，"晚上有庆功宴，你和清欢先回家，我晚点回去。"
"你还没吃午饭。"楚书颖提醒道。
"没关系，我路上买点吃的。"蒋哲锡匆匆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我爱你。"
楚书颖看着丈夫快步离去的背影，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突然抽出了嫩芽。为什么他连和家人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庆功宴上没有她们母女的位置？
回到家，她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蒋哲锡公司的上市盛况。镜头扫过庆祝现场，楚书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潇琪，站在蒋哲锡身旁，比他矮半个头，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
"蒋总的成功离不开他优秀的团队，尤其是副总潇琪女士的贡献。"记者采访道。
蒋哲锡点头："潇琪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她的战略眼光对公司至关重要。"
楚书颖关掉电视，抱起正在玩积木的女儿。清欢抬头看着妈妈，天真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很快，宝贝。"楚书颖亲吻女儿的额头，"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天晚上，蒋哲锡直到凌晨两点才回家。楚书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还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我回来了。"蒋哲锡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酒气。
楚书颖勉强坐起来："你喝酒了？"
"就一点点，"蒋哲锡含糊地回答，"庆功宴嘛...投资人都很高兴..."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楚书颖看着他凌乱的衬衫领口，那里有一抹不明显的口红印——不是她的唇色。她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了一丝黏腻的触感。
浴室门关上后，楚书颖打开了蒋哲锡的手机。密码是她们的结婚日期——她一直知道，但从未想过要查看他的信息。
收件箱里有一封来自潇琪的邮件，主题是"今晚的感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蒋总，今晚的合作非常愉快。您对市场的洞察力令人钦佩，我相信在您的领导下，公司一定会取得更大的成功。另外，关于明天的...私人安排，我会在酒店等您。——潇"
楚书颖的手指开始颤抖。她继续翻看，找到了更多类似的邮件——"期待我们的单独午餐"、"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明天见，我的蒋总"...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让她迅速锁上手机，躺回床上。蒋哲锡醉醺醺地倒在旁边，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楚书颖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晨光微亮。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蒋哲锡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书颖，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她想起婚礼上，当牧师问"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无论贫穷富有，无论健康疾病"时，她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
而现在，她的丈夫在庆功宴上与别的女人调情，甚至安排"私人约会"。
天亮时，楚书颖做出了决定。她不会直接质问，不会歇斯底里。她会收集证据，冷静地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如果它真的是真相的话。
但内心深处，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所有阳光。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锦尧低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咖啡杯的边缘。
楚书颖点点头，将打印好的照片推到桌面中央。照片上，蒋哲锡搂着潇琪的腰，两人站在酒店电梯里，潇琪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暧昧。
"上次我去公司找你时拍的照片。"楚书颖的声音异常平静，"这只是其中一张。还有更多更糟糕的。"
锦尧深吸一口气，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中的蒋哲锡看起来放松而快乐，完全不像在家时那个疲惫而疏远的丈夫。潇琪则亲密地靠在他身边，两人看起来熟稔得可怕。
"他最近都下早班。"锦尧看了照片，向楚书颖说了他的下班时间。
"我一开始也不信。"楚书颖苦笑，"我告诉自己是我多疑了，是他工作太累需要放松...但事实就是事实。"
锦尧放下照片，握住好友的手："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还没决定。"楚书颖诚实地说，"我只是...需要有人告诉我，我不是疯了，不是反应过度。"
锦尧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你一点都没疯，书颖。任何女人发现丈夫出轨都会这样。"
她们坐在锦尧家楼下的咖啡馆里，这是她们多年来的秘密基地。两个孩子正在楼上的游乐区玩耍，沈友臻去接一个临时客户了。
"我害怕。"楚书颖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怕离婚，不是怕舆论...是怕这一切都是真的，怕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一滴眼泪落在桌面上，很快被擦干。锦尧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好友。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锦尧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婚姻失败了，我们要一起开家咖啡馆，就叫'书颖与尧'。"
楚书颖破涕为笑，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我记得。还说你负责文学，我负责甜点。"
"现在看来，"锦尧勉强笑了笑，"我们可能需要提前实现这个计划了。"
楚书颖摇摇头："不，锦尧。我还不能放弃。也许...也许只是个误会。"
锦尧没有反驳。她太了解好友了——楚书颖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的人，即使面对再明显的证据，也会给自己和对方留一线希望。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这里。"锦尧承诺道，"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潇琪这个人，我有所耳闻。她在业内名声不太好，据说手段很多。"
楚书颖抬起头："什么意思？"
"就是...她善于利用别人的弱点。"锦尧谨慎地选择着词语，"沈友臻之前和他们公司合作过一个小项目，回来后就说潇琪这个人...不太简单。"
楚书颖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所以不是我多疑...是他真的有问题。"
锦尧没有立即回答。她知道好友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事实，需要空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书颖，"过了一会儿，锦尧轻声说，"无论你决定原谅还是离开，我都会支持你。但请答应我一件事——为自己而活，不要再为了别人的期望委屈自己。"
楚书颖看着闺蜜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丈夫的小女孩了。她有锦尧，有清欢，还有自己尚未实现的梦想。
"谢谢你，锦尧。"她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锦尧微笑着握紧好友的手："我们说好要当彼此孩子的干妈，要一起开咖啡馆，要一起变老的。这些承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窗户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窗外，两个小女孩的笑声随风飘来，清脆而无忧无虑。
楚书颖知道，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会再孤单面对。因为真正的闺蜜，就是在你玫瑰凋零时，依然愿意陪你寻找新芽的那个人。
草莓蛋糕的裂痕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蒋清欢蜷缩在卧室的床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她听见楼下客厅传来的争吵声，像刀刃划过瓷器般尖锐刺耳。
"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家！"楚书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多年积压的愤怒。
"我怎么不在乎了？我每天加班是为了什么？"蒋哲锡的声音同样激动，"你永远不理解我的压力！"
蒋清欢把枕头紧紧抱在胸前，试图捂住耳朵。但那些字句还是穿透布料，刺进她的耳膜。十七年来，这样的争吵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但这一次似乎格外激烈。
"我受够了！"楚书颖突然提高音调，"我们离婚吧，就现在！"
蒋清欢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悄悄滑下床，光着脚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楼下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为什么大人的世界总是这么复杂？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其他父母一样好好说话？
第二天下午，蒋清欢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地转着笔。数学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昨晚一夜没睡好，脑海里全是父母争吵的画面。
"清欢，你还好吗？"同桌小声问道。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放学铃声响起，蒋清欢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学校附近的那家甜品店。透过橱窗，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沈皓宸正站在柜台前，焦急地比划着什么。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即使在他们最激烈的争吵之后，沈皓宸总会第一时间关心她，会哄开心，会安慰她。他会记得她喜欢什么。
沈皓宸转过头，透过玻璃看见了站在街对面的她。他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慌乱，然后快步走出店门。
"清欢！"他小跑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怎么在这里？"
蒋清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路过。"
"你...你没回家。"这不是个问句。
"嗯。"她轻声回答。
沈皓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他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本来想等你放学给你个惊喜的。"
蒋清欢接过盒子，闻到了熟悉的甜香。草莓蛋糕，她小时候每次哭闹时，母亲总会买给她哄她开心的甜点。她抬起头，看见父亲眼睛里的疲惫和担忧。
"谢谢。"她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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