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将最后一把干柴添进火堆,跳动的火焰映得她眉宇间凝重难散。连日靠鱼肉、芋头果腹,缺乏盐分的身体已发出预警——陈峰清晨起身时的短暂眩晕,沈清搬柴火时指尖的不自然颤抖,还有她自己口中挥之不去的淡薄无力感,都在无声宣告新的生存危机: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盐分来源,否则体力衰退只是时间问题。
岩洞内气氛沉闷,陈峰靠坐在岩壁旁,没了往日抱怨,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刮着木矛,眼神涣散;沈清低头整理仅剩的干鱼片,小心翼翼铺在棕榈叶上晾晒,动作因虚弱比平日慢了几分。洞外阳光炽烈,海涛声规律传来,却驱不散三人心中的焦虑。
林悦起身走到洞口,目光掠过金色沙滩,最终定格在阳光下泛着白晶的礁石区。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声音清晰坚定:“不能再靠食物里这点微薄盐分度日,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垮掉,今天我们制盐。”
陈峰抬头,满脸怀疑:“制盐?说得轻巧,这荒山野岭去哪弄盐?难不成还能变出来?”他揉了揉发晕的额头,“我看不如省点力,等运气好捡点海带更实际。”
“等运气?我们的运气就是现在还活着。”林悦语气冷静不容置疑,抬手指向洞外海洋,“盐就在海里,大海是最大的盐矿,古人能煮海为盐,我们也能试。”
沈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担忧取代:“林悦姐,我记得书上说,海水直接煮的盐又苦又涩还有杂质,吃了会不会有问题?”
“你说得对,直接煮不行。”林悦赞许点头,关键知识此刻格外重要,“得想办法除杂质,我知道些土法,用草木灰吸附或多次溶解过滤结晶,虽麻烦但值得试,这是能否长期生存的关键。”她拿起最大的贝壳锅和几个树叶容器,“分工合作:陈峰体力好些,去海边打远离岸边的清澈海水,顺便留意海浪冲上来的海藻、贝壳,能补点矿物质;沈清心细,准备过滤材料,收集火堆里纯白细腻的草木灰用密布包好,再去溪流挖底层细沙,淘洗至水清;我留洞清理贝壳锅,搭简易灶台。”
陈峰见林悦思路清晰,虽仍将信将疑,还是挣扎起身拎起树叶桶:“行,总比干坐着强,我去打水。”沈清也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做”,能参与解决关键问题,她显得积极了许多。
三人即刻分头行动,陈峰拖着疲惫步伐走向海边,沈清在火堆与溪流间忙碌,林悦则用石片、匕首仔细清理贝壳锅,找石块搭建灶台。
约一小时后,陈峰提着一桶略浑浊的海水回来,嘟囔着“这水咸得要命,真能变盐?”;几乎同时,沈清捧着处理好的细沙、草木灰归来,额头沾着汗珠,眼神却格外专注。
林悦检查材料后点头:“先粗过滤。”她指导沈清将细沙、草木灰分层铺在底部钻孔的树叶容器里,做成简易过滤器,再将海水缓缓倒入,浑浊海水经层层过滤滴进贝壳锅,颜色明显清澈不少。
“这步只能去泥沙悬浮物,让盐发苦的氯化镁、硫酸镁还在里面,得反复煮炼结晶。”林悦说着,将过滤后的海水放在石灶上,点燃柴火加热。火焰舔舐锅底,海水慢慢蒸发冒出白汽,三人围在灶边,紧张注视锅内变化。水分渐少,锅壁开始浮现白色结晶。
“看!是盐!”陈峰率先激动大叫,疲惫一扫而空。可等水分蒸干,锅底只剩一层潮湿微黄的结晶,林悦刮起一点尝了尝,当即皱眉:“很咸但极苦涩,还是杂质太多。”
希望落空,陈峰像泄了气的皮球:“唉,白忙活一场,我就说没这么容易。”
“失败很正常。”林悦没有气馁,将粗盐刮下用少量淡水溶解,再用新沙灰层过滤,“得更耐心,反复溶解、过滤、结晶,次数越多盐越纯净,沈清,再备些草木灰和细沙。”
沈清立刻应声而去,陈峰看着林悦不厌其烦重复枯燥步骤,也收起抱怨,默默帮忙添柴、打水。太阳渐渐西斜,林悦已重复三次溶解、过滤、蒸发,第四次蒸发临近尾声时,锅底结晶明显更白更干燥。她小心翼翼收集起来品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苦味涩味少了很多,虽比不上精盐,但能吃了!”说着将少许盐末分给两人。
陈峰将信将疑舔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是咸的!不怎么苦了!”沈清尝后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林悦姐,我们成功了!”
虽盐量极少,这点点白晶却意味着他们向荒岛扎根生存迈出关键一步,既是维持生理的必需矿物质,更是点燃希望的火种。林悦用干净树叶小心包好盐,看着欢呼的陈峰与眼中重燃光彩的沈清,沉声道:“这只是开始,从明天起,制盐要和找食物一样成日常任务,我们得储备够过冬的盐。”
夕阳余晖将岩洞染得暖黄,锅中添水烧煮的声响与洞外海涛声交织,奏响一曲艰苦却满是生命力的生存乐章。
第1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