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听说你最近处理了几个赵家刁难的项目,做得不错。”
苏擎天开口,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分内之事。”
苏暮雨放下筷子,语气不卑不亢,
“赵家野心不小,需要多加防备。”
“嗯。”
苏擎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几乎要把自己缩进椅子里的苏昌河,
“昌河,听说你上周模拟考,成绩进步了?”
苏昌河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了受宠若惊和惶恐不安:
“啊?是……是的,父亲。进步了……进步了十名。”
他声音越说越小,眼神躲闪,不敢与苏擎天对视。
“嗯,继续努力。”
苏擎天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看他,显然对这个养子的关注仅限于此。
苏暮雨安静地用餐,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苏昌河。
他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那恰到好处的颤抖,那完美无缺的怯懦。
如果不是那道锁骨上的旧伤,以及那天晚上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连他几乎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这个人,太能装了。
而苏昌河,则一边维持着懦弱的表象,一边在心中冷笑。
增进感情?
不过是苏擎天维持表面家庭和谐,以及观察两个儿子(主要是苏暮雨)动态的手段罢了。
他乐得配合演出,这能让他更好地隐藏在苏暮雨的光环之下。
餐桌上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就在这时,苏昌河似乎因为紧张,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立刻脸色煞白,慌乱地蹲下身去捡,嘴里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蹲在桌下,背对着苏擎天和苏暮雨。就在他捡起勺子,准备起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隐晦地、快速地,与对面苏暮雨垂下的视线,碰撞了一下。
那不是惊慌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其短暂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和玩味的眼神,快得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苏暮雨握着筷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等他再定睛看时,苏昌河已经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惶恐模样,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上,连耳根都因为“窘迫”而泛着红。
幻觉吗? again?
苏暮雨的心沉了下去。
一次是错觉,两次呢?
他之前让周叔去查苏昌河的医疗记录和过往,结果毫无破绽。
所有的记录都显示,这个少年身体虽然不算强壮,但除了几次被“意外”弄伤(基本都是原主苏暮雨的“功劳”),从未有过需要缝针的重伤。
那道锁骨上的疤痕,在官方记录里,根本不存在。
要么,是记录被完美篡改了。要么……就是那道伤疤,是在某种极其隐秘的情况下留下的,不被任何官方机构所知。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这个“弟弟”,绝非凡品。
晚餐在一种各怀鬼胎的平静中结束。苏擎天用完餐便去了书房。
苏暮雨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
苏昌河怯怯地叫住他。
苏暮雨停下脚步,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