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岁回过神时,上课铃已经尖锐地划破走廊的喧闹,撞进教室窗棂。
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不小心碰到谢安指尖的微凉触感,他垂眸压了压笔杆,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连同喉间未出口的怔愣,一并摁进课桌下的阴影里。讲台上老师的脚步声渐近,他抬眼看向黑板,只当方才那瞬的失神,不过是课间走神后的余温,萧箐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这节课我说了选位置的了吧?好,现在全体起立上讲台上来”
霎时讲台前乌泱泱涌上来一群人。好巧不巧,芜岁挨着谢安站,与喜欢的人挨得这样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领口淡淡的栀子花香,心跳不受控地撞着胸腔,快得几乎要跃出喉咙。座位是按照高矮顺序来排列的,矮的先选,高的靠后。
芜岁比谢安高出半个头,他看着越来越少的空位,心中又窃喜又有些紧张指尖攥着衣角——窃喜的是或许能和谢安坐同桌,紧张的是位置越来越少万一不能和谢安坐同桌怎么办,按规矩谢安该先选,芜岁站在后面,目光黏在谢安的后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谢安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芜岁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那位置旁边还空着,像个明晃晃的诱惑,他盯着那空位,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地乱撞,他不禁心里感叹
就连老天都在撮合他们
芜岁走下讲台,窗外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栀子花的清香,他站在谢安的面前声音很轻:“我可以坐这里吗?谢同学。”,谢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书籍上,过了良久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不亚于平静的水面被丢入一块小石子,虽然很小,但足够激起涟漪,他努力压制住心里翻涌的情绪,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待所有人选好位置后,萧箐走上讲台说道:“位置都选好了吧?”她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道:“好,那个你换到那边去,你俩换个位置”萧箐突如其来的安排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她指挥着被点到的几个人,芜岁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抬眼看向萧箐,指尖悄悄收紧,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千万别把自己和谢安调开。
可越不想要什么越要来什么,萧箐看着谢安所在的位置,故作沉思片刻,随后开口:“那个什么谢安,你坐到那边去。”芜岁的指尖猛地攥紧,连呼吸都忘了,目光死死盯着萧箐,心里的侥幸瞬间碎成渣,教室的栀子花香好像都淡了几分。
谢安没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收拾好东西,安静地走向新位置。芜岁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班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回过神——他的新同桌已经坐到了旁边
新同桌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白皙的脸颊,高挺的鼻子,睫毛长长的,好像叫江绪。芜岁没心思抬头,只余光扫了一眼,心里空落落的,满是谢安离开的背影,烦躁感一点点地涌上来,江绪用手肘碰了碰芜岁:“哎,兄弟,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人啊?”芜岁的身子猛地一僵,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慌忙抬眼看向江绪,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江绪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他,憋了好半天,他才憋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江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得意地说道:“你那眼神都快黏人家身上去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芜岁的脸瞬间红透,匆匆往谢安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江绪低下头小声地说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芜岁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听见他的问题,有些无语地说道:“老师不是让自我介绍了吗?”江绪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忘了,老师说的时候我没听。”
芜岁:“?”
老师我的新同桌好像是个傻子
芜岁看着“不太聪明”的江绪,心里既无语,又感觉有些好笑:“我叫芜岁。”江绪直勾勾盯着芜岁的脸:“?你笑啥。”芜岁拼命压下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说:“我没笑。”
江绪:“?”
江绪盯着芜岁,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看穿,芜岁看着江绪面无表情地说:“我真的没笑。”江绪还是一直看着他,他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笑出声的瞬间,还下意识往谢安的方向扫了一眼,生怕笑闹声惊扰到他,看见芜岁笑后的江绪气急败坏地说:“你看,你明明笑了。”谢安随着声音看了过来,芜岁立马收起了笑,还故作矜持的咳了咳:“不要血口喷人,谁笑了?”
江绪:“?装啥。”
江绪见芜岁直勾勾盯着谢安那挪不开眼,指尖悄悄蜷了蜷,耳根泛着淡淡的红,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去,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