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里，无邪没闲着。
他跟着黑瞎子学辨局破阵、耍枪弄棒，又跟着张起灵练气息稳劲、应对凶险，还学了些张家不外传的秘诀。
黑瞎子瞧着，嘴上打趣“偏心眼”，眼底却藏着实打实的心疼，毕竟张家的东西不是人学的。
就这么跟着两位高手打磨，无邪一身本事早已练得有模有样，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身后的懵懂小孩。
另一边，功课也半点没落下。
课堂上的知识点他记得牢靠，课后作业从不拖沓，每次考试都稳稳扎在年级前列，活脱脱一副“文武双全”的模样，连学校老师都常对着吴三醒夸“你家这侄子，将来准有大出息”。
到了与黑瞎子、张起灵告别的时候，无邪眼底的不舍藏都藏不住。
毕竟是朝夕相处四年的人，黑瞎子总爱逗他，
却会在他练枪磨破手时递上药膏；张起灵话少，却会在他被截杀时，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后。
一想到要分开些日子，他攥着两人衣角的手都紧了紧，连平时亮晶晶的眼睛都暗了几分。
可这股子低落没持续几秒，一听见吴三醒说要带他去解家。
他眼睛瞬间亮得像淬了光，方才的不舍被期待和欣喜冲得没了踪影，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追问的话都快了几分：“三叔，咱们现在就走吗？”
“走了，小邪。”吴三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叮嘱，“我得先去解家跟他们汇合，这次要出去一段日子才能回来，你先去解家待几天，跟小花玩。”
他说着，弯腰拎起无邪的小背包，指尖还勾着个装零食的纸袋子，知道这孩子嘴馋，特意从家里带的。
无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到吴三醒身边，仰着脑袋，带着点试探问：“三叔，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淘沙啊？上次你说去山里考察，回来袖口都沾着墓土呢！”
这四年跟着黑瞎子，他早学会了观察细节，半点没像从前那样好糊弄。
吴三醒抬手就弹了下他的脑门，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疼得“嘶”了一声，又忍不住笑：“鬼精鬼精的！想啥呢？这次不去地下，要出海，跟你齐羽叔叔他们汇合。”
无邪捂着被弹得发红的额头，眉头皱着。
却还没放弃追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那万一……你们是去海底墓呢？海底墓不也算‘出海’嘛！我在爷爷的笔记里见过，说海底墓藏在珊瑚礁下面！”
“就算是去海底墓，你会潜水吗？”吴三醒挑着眉反问，一句话就堵得无邪没了声。
他知道这孩子心思活络，可现在时机不对，计划未完。
无邪垂着脑袋，手指抠着衣角，小声嘟囔：“不会……但我可以学啊，黑瞎子说我学东西快……”
声音越说越小，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不过是赌气。
见他这副蔫蔫的模样，吴三醒忍不住逗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诱惑：“别耷拉着脑袋了。
我听说啊，解语臣这阵子正跟着二月红学唱戏呢，上次去解家，瞧见他穿戏服甩水袖，身段、唱腔都有模有样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知道，无邪打小就觉得解语臣长得好看，一提这个准能让他精神。
果然，一听见“解语臣”三个字，无邪瞬间精神了，头点得像拨浪鼓，语气里满是期待，连方才的失落都忘了：“要去！我要和小花妹妹一起玩！上次他还答应教我叠纸船呢！”
吴三醒被他这声“妹妹”逗得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眼底满是笑意，又带着点无奈：“可以啊，不过得先跟你说清楚，小花是男孩子，可不是什么‘妹妹’。你上次见他穿粉裙子，是他父亲非要给他穿的，他自己都不乐意呢。”
这四年跟着黑瞎子，无邪早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藏不住的愣小子，心眼多了不少。
他没反驳，只是乖乖点头应下，心里却已经盘算起了小九九：三叔说的是真是假，等我到了解家，自己去证实不就知道了？
到时候看小花穿戏服是不是像姑娘家一样好看，再问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当“妹妹”要是他不反对，那“小花妹妹”这个称呼，就还能接着叫。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脚步也轻快起来，跟着吴三醒往停在巷口的汽车走去，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解语臣的期待。
车子驶离巷口时，无邪扒着车窗往后看，还能瞧见黑瞎子靠在门框上冲他挥手，张起灵站在一旁，一脸冷漠。
他赶紧挥了挥手，大声喊：“黑瞎子！小哥！我回来给你们带解家的桂花糕！”
黑瞎子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张起灵则轻轻点了点头，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尾。
无邪收回目光，直愣愣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心中想着不断梦见的东西，很小声喃喃：“四年了，为什么还有，我可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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