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穿过金叶寺的朱红山门,将漫天银杏叶染得愈发璀璨,像无数片碎金从枝头簌簌坠落,铺得殿前石阶厚厚一层,踩上去簌簌作响。
整座寺院都浸在这纷繁的金色里,连檐角铜铃的轻响都裹着暖意。
偏院的银杏树下,却有个身影打破了这份宁静。
穿藏青僧衣的小沙弥不过十岁上下,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扫帚,扫两下就赌气似的停下,嘴里的絮叨声不大不小,恰好能飘到院角那两处有人的角落,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就是故意说给那两人听的。
“也不知道你们给方丈灌了什么迷魂汤,在寺里养了大半年,别说挑水劈柴了,连帮我扫片叶子都不肯,简直是把你们当祖宗供着!”
“一个就知道喝茶刻木头,木头都快刻成精了;一个只会偷鸡睡懒觉,日上三竿还赖在树上,这么大人了,整日混吃等死,真是好意思!”
大抵是怨气攒了太久,小和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可他声音都扬到这份上了,院里依旧静悄悄的,半点回应都没有。
直到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飘下来,恰好落在刚跨进院门的来客指尖,被那截莹白的指腹轻轻捻住。
“你同两个装睡的人说话是没有用处的。”
“不如把叶子全扫到他们身边去,用灰尘呛的他们咳嗽个不停,看他们还装不装。”
“姐姐你来啦!”
小和尚愣了片刻,望向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眼睛都亮了,扔了扫帚,蹬蹬蹬地冲过去,小短腿跑得飞快,眨眼就扑到了女子身前。
院门口站着的正是西方桃。
她穿一身粉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缠枝桃花,风一吹,花瓣似的轻轻晃,衬得她眉眼灵动,仿佛携着一整个春日的鲜活。
她指尖捏着那片银杏叶,嘴角噙着笑,梨涡浅浅,硬生生把这秋日禅院的沉静,都染得明媚起来。
她笑着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将手里的糕点盒子递了过去。
“你先吃,让他们两个吃你剩下的,怎么样?”
小和尚有些意动,但好歹是方丈教导出来的好笋,被这么忽悠也不是就能被掰歪的。
小和尚抱着糕点盒子愁的脸都皱到了一起。
“这样不好吧。”
但很快小和尚的顾虑就没有了。
“哗啦” 一声轻响。
一道白影从银杏树上跳下来,落地时带起几片金叶, 正是那躲在树上睡觉的池云。
他生得白白净净,眉眼带笑,瞧着像个温润公子,谁能想到曾是横行一方的土匪头子?
至于为什么现在会安安分分的蜗居在金叶寺也是机缘巧合。
几年前他闯荡江湖时救了白玉明一家,与白素车情投意合,白玉明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谁料一年前白庄突遭灭门,他回去寻人时,白素车早已不知所踪。他走投无路,本打算去十三楼卖身换消息,却恰好遇上了唐俪辞。唐俪辞答应帮他查清真相,他便索性 “卖身” 给了唐俪辞,成了与唐俪辞 “同病相怜” 的 “奴隶”
当然,他对西方桃的态度,可比对唐俪辞恭敬多了。
此刻池云一眼瞥见小和尚怀里的糕点盒子,当即挑眉,故意伸手去抢。
“活干完了么就吃?你怕是忘了上次叮嘱你少吃点结果还是吃了个肚子溜圆,结果长了蛀牙愣是疼的晚上睡不着的糗样。”
小和尚被说了糗事立马不依了,气呼呼的就看向了女子,指着少年就开始告状。
“桃姐姐,你看他!”
女子看小和尚脸上的奶膘都气粉了,顿觉好笑,手痒的上手摸了摸,倒没怎么用力。
“你再不跟上,他就要把糕点全吃完了。”
小和尚扭头一看,果然见池云已经提着糕点盒子往院外跑,当即急了,匆匆和西方桃道了声别,抓起地上的扫帚就追了上去,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嘴里还喊着。
“池云你给我站住!那是桃姐姐给我的!”
西方桃也不帮忙,望着小和尚的背影还好心情的提醒了一句。
“糖放的不多,可以多吃一点。”
果不其然,小和尚动力更足了,脚步也更快了。
很快整个院子就只剩下了坐在桌旁刻木头的唐俪辞和西方桃。
石桌旁,唐俪辞正垂首刻木头,阳光落在他发顶,镀上一层金边,他指尖捏着刻刀,动作沉稳,木屑簌簌落下,在石桌上积了薄薄一层。
整个院子只剩下他刻木头的轻响,和银杏叶飘落的沙沙声。
西方桃熟稔的来到唐俪辞旁边坐下,看着他拿着刻刀专心致志的模样也颇为好奇的凑了过去。
“我每次见你,你好像都在刻木头,金叶寺的日子就这么无聊吗?”
唐俪辞指尖的刻刀顿了顿,却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雕琢着手里的木料,声音清淡。
“那你每次来找我就看我刻木头,就这么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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