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游

家中父亲与哥哥已经上朝，今日文武百官都会在皇宫等着守卫军进宫。此行只我与母亲，舅母，还有我的嫂嫂几位女眷一同前往。随着成明表哥科举中榜，任职的旨意大概等守卫军的封赏之后便会下来，舅母也打算在京中长住。毕竟舅家也不放心成明一个人在京城，这几年家中舅舅这一支的产业逐渐往京中迁移。等过了今年，舅家另外两个表弟也要进京读书。如今母亲带着舅母时常在京中女眷圈子走动，舅母与樊家伯母也是熟识起来。这一年樊伯母的气色好了一些，时间果真是良药。不知道今日樊伯母若是知道了游行的大将军就是樊振东，会不会情绪激动。出门时我在随身配囊放了静心安神的草药包，只希望有点用。

昨夜樊振东与我说父母还不知道简灿西就是他，因未得召见不能入城，樊振东连家都没回，只偷溜进城见我一面。樊振东怕我明日在外头瞧见他受刺激，我想了想若是他昨夜真的没来，我应该也不会见到领军的是他就当场晕过去。樊振东还当我是那个脆弱的姑娘，可我已经长大了。

樊振东自认对樊父樊母了解，游行完回家必少不了一顿毒打，左右都会挨打，他也就不着急一时回家。我想着樊振东与其担心我，今日若是与樊伯母一起观看游行的话，我怕她才是受刺激的那个。

“母亲，今日樊伯母可会来？”

“她啊，说是不舒服就不去了。哎，她那哪是不舒服啊，是没看到阿东那孩子的名字，心里难受呢。”

母亲叹了口气：“难为她自己不出门还想着我们，等游行结束，我们去她家坐坐，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说在家里等咱们呢。”

“阿娘…其实…”

我想了想索性换个说法：“其实阿东给过信，他…”

“啊？写过信？那信呢？”

母亲一听有信便着急起来，抓过我的手。我连忙拉住她：“阿娘您别着急啊，是口信。”

我顿了顿，说到：“总之…阿娘，您放心吧，他之前说过很快就会回来了。”

母亲半信半疑，虽然这话听着很假。但她知道三年前樊振东来找过我，想来也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联系方式。本想仔细问问，说话间马车已经在望空楼停下，母亲也不好追问细节，只让我等会去看伯母的路上再好好与她说。我连忙称是，扶着她上楼进包间。

望空楼地段繁华，正在东街中心位置，军队游行时进了城门，往前走便是繁华的东街。大将军须得在午时之前入宫，文武百官都等着他们。所以时候守卫军进城时间只能早，这也是为何我们来的这般早的原因。不过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大的盛事，再早老百姓的热情也不减。望空楼人潮涌动，东街上正经的铺子酒馆也都挤满了人。

“来了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来了来了的消息便在人潮之中流动。一队守卫军已经进城，为首的自然是在这次战事里立下赫赫战功的简灿西。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西戎打扮的男子，那人便是西戎来使，负责这次与我朝的和谈之事。从厢房的窗户望去，穿戴盔甲，骑着战马的黑影慢慢朝我们这个方向移动。在远处时还看不真切，直到队伍慢慢走近。我才终于看清简灿西…也就是樊振东样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战甲，神色冷峻。在高大的战马上，不怒自威。瞧着与以前的他，甚至是昨夜的他都大不一样。我有一种他真的变了的感觉，变得成熟，也变得…有些陌生。路过望空楼时，他略微环视一圈周围。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巧与我四目相对。我像是掉进他眸光的漩涡一般，眼神一滞一时便失了分寸。好在他只是眨眨眼，嘴角勾了个不明显的弧度便收回目光。

“阿漓…我怎么瞧着…”

母亲看清为首的那人之后，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指着樊振东忍不住抓着我的手臂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这…阿娘不会看错了吧？”

我知道母亲也终将要知道这个事情，点点头说到：“阿娘，您没瞧错，那的确是樊振东。”

“樊振东…简灿西…哎哟这！这居然是东子！”

母亲一拍手又惊又喜，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自觉双手合十行佛理，你呢喃着佛主保佑，阿弥陀佛的法号。大概是我的表现太过平静，母亲缓过来之后不解的问道：“不过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惊讶？”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头说到：“因为…他昨夜来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