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最后一节班会课,阳光格外温和,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老师抱着一摞笔记本走进来,笑着说:“今天咱们不评讲作业,也不强调纪律,专门留时间让大家好好认识一下新同学,也趁这个机会,再重新介绍下自己。”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连日来的学业压力仿佛被这轻松的氛围冲淡了些。林屿星坐在座位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速写本的封面,心里有些紧张。他向来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说话,一想到要站在讲台前接受几十道目光的注视,手心就开始冒汗。
江时屿坐在旁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支笔,在草稿纸上随意画着几何图形,似乎对班会课的内容并不感兴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笔尖的动作慢了些,余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身边那个有些坐立不安的身影。
自我介绍按座位顺序进行,前面的同学大多简单说了姓名、兴趣爱好,偶尔有人分享了初中的趣事,引来阵阵笑声。林屿星听着,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该说些什么,既不能太啰嗦,又不能显得太敷衍。
“下一个,林屿星。”陈老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屿星深吸一口气,抱着速写本站起身。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本子。他走到讲台前,低头看了一眼台下,恰好对上江时屿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莫名给了他一丝勇气。
“大家好,我叫林屿星。”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足够清晰,“我之前在艺术中学学绘画,最喜欢画风景和人物速写,转来星榆中学,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也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完这些,他顿了顿,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忽然想起书包里的速写本,心里一动,翻开本子,找出了开学第一天画的那张梧桐叶速写。叶片的脉络清晰可见,边缘晕染着淡淡的秋黄色,还带着些许水墨的韵味。
“这是我刚来学校那天画的,咱们学校的梧桐叶,”他把速写本举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我觉得很漂亮,想分享给大家。”
教室里响起一阵轻轻的赞叹声,苏晓冉带头鼓起掌,很快,掌声就蔓延开来。林屿星看着台下友善的目光,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回到座位时,江时屿刚好抬起头,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却只是飞快地说了一句“画得不错”,就又低下头去,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林屿星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刚才的紧张感彻底消失了。
自我介绍继续进行,很快就轮到了江时屿。他站起身,动作利落,走到讲台前,没有多余的犹豫,直接开口:“我叫江时屿,擅长理科,平时喜欢刷题和看书。”
简单的一句话,干净利落,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台下有人小声调侃:“江大学霸果然惜字如金!”引来一阵低笑。
江时屿似乎没听到,依旧站得笔直,目光扫过台下。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说“谢谢大家”结束时,他忽然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理科方面的问题,大家可以问我。”
话音落下,教室里安静了两秒,随即又响起一阵笑声。苏晓冉凑到林屿星耳边,小声说:“哇,江学霸难得这么主动,你可要抓住机会啊,以后理科就不用愁了。”
林屿星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抬起头,正好看到江时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比平时多了些温度,停留了两秒,才缓缓移开。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速写本,脸颊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江时屿回到座位时,教室里的自我介绍还在继续。林屿星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练习册,可握着笔的手指却没有动,似乎在走神。
“你刚才说,理科问题都可以问你?”林屿星犹豫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小声问道。
江时屿的身体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嗯。”
“那……我以后可能要经常麻烦你了。”林屿星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有些期待。
江时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过了几秒,才轻轻点头:“没关系。”
班会课很快结束,陈老师总结了几句,就宣布放学。同学们收拾书包的声音此起彼伏,林屿星也开始整理东西,心里却还在回味着刚才江时屿的那句话。他总觉得,江时屿补充的那句“可以问我”,似乎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可他不敢确定,只能偷偷观察身边的人。江时屿已经收拾好书包,正站在教室门口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明显是在等他一起走。
林屿星赶紧加快速度,背起书包跟上。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屿星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江时屿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你物理小测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屿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连忙点头:“还好,谢谢你的课程表,我都复习了。”
江时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可林屿星的心里却泛起了圈圈涟漪,他看着江时屿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这位清冷的同桌,好像真的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
只是他不知道,江时屿之所以会主动提起小测,是因为早上看到他对着练习册发愁的样子,特意在课间翻了他的课本,记住了他薄弱的知识点。而那句看似随口的“可以问我”,更是藏着连江时屿自己都没察觉的特殊心思。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而那份在自我介绍中悄然滋生的默契,正像一颗种子,在少年们的心里,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