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晶星球的清晨来得透亮，第一缕天光穿过水晶窗棂，在地面洒下细碎的蓝影。陈飞林是被窗沿上蓝晶鸟的轻啼吵醒的，她睁开眼时，陈飞炎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窗外漫进来的晨光。
他眼底的红痕已经淡了，只是眼下还带着浅浅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察觉到她醒来，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随即又缓缓放松，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怕惊扰了她。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却比往常更柔。
陈飞林点点头，刚想坐起身，就被他伸手轻轻按住了肩膀。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很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再躺会儿。”他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她微蹙的眉头，到她带着睡意的紫眸，再到她颈间那道浅疤，每一处都看得格外认真，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陈飞林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晨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驱散了他身上那些常年不散的阴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干净的暖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蓝晶鸟的啼声和窗外轻柔的风声。过了许久，陈飞炎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飞林，我后悔了。”
陈飞林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没说话，只是等着他往下说。
“我后悔巷口那个想杀你的念头。”他的声音陡然发颤，指尖紧紧攥住了床单，指节泛白，“那天我找到你，脑子里的鬼又在叫嚣，我攥着刀，一步步走向你，脑子里全是那些疯了的想法。可刀真的架在你脖子上时，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怕，是我被心魔缠得太狠，连自己最想护着的人都差点伤害。”
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恨，眼底翻涌着痛苦的浪潮：“我怎么会想杀你呢？你是我从小护到大的妹妹，是我在战场上拼了命也要回来见的人，是我心里那点好感的源头，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光。那个念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混蛋、最该死的事。”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说后悔很没用，那道疤永远留在你脖子上，我欠你的，也永远还不清。可我真的后悔，后悔到每次看到你，看到那道疤，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顿了顿，喉结狠狠滚了滚，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前总想着，只要能护着你就好，哪怕这份好感只能藏在心里。可我差点毁了这一切，差点因为自己的懦弱和疯魔，永远失去你。”
他俯身，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真的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也没有受伤。
“我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悔，也不知道怎么弥补。”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滚烫的热度，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我只能这样抱着你，告诉你我真的很珍惜你，珍惜到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想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以后再也不会了，飞林。再也不会有那种混蛋念头，再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疯魔的样子。我会守住心里的那份好感，好好护着你，用一辈子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陈飞林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放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他抱着她时的颤抖，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悔恨与珍惜。她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那点残存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暖意，“我知道。”
陈飞炎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蓝晶香气，心里一片安宁。晨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那些过往的悔恨与伤痛，都轻轻抚平。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