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渊在公寓里住下的第一天,异常安静。
他花了些时间熟悉这个陌生的空间。公寓的配置远超他的生活所需,冰箱里塞满了新鲜食材,衣柜里有几套符合他尺码的崭新衣物,甚至连书架上都有一些他感兴趣领域的书籍。
一切都周到得让他无所适从。
白汐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只有一条在傍晚时分发来的简讯,内容简单直接:【康复师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地址发你。会有人接送。】
江渊看着那条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他习惯了计算和权衡,习惯了从每一份“好意”中剖析出背后的价码。可白汐的行为,像是一团迷雾。他嘴上说着“追你”,行动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提供的帮助也总是用“借”、“浪费”、“顺便”这样看似合理的借口包裹。
这比直白的索取,更让人难以招架。
第二天,康复师准时上门。对方专业而耐心,手法精准,显然是顶尖的水平。整个过程,白汐派来的司机和保镖就在楼下等候,结束后又沉默地将他送回公寓。
如此过了三天。白汐像是人间蒸发,却又无处不在——通过每日准时送达的餐食,通过康复师偶尔提及的“白先生很关心您的恢复进度”,通过这间处处留下他细心痕迹的公寓。
江渊手臂的疼痛逐渐减轻,身体的虚弱感也在好转。但心里某种莫名的空落感,却随着身体的康复而隐约浮现。他发现自己偶尔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或者在手机响起时,心跳漏掉半拍。
第四天下午,江渊正靠在沙发上看书,门铃响了。
不是送餐的时间。他起身,透过猫眼,看到了那个消失了几天的人。
白汐站在门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笑吟吟地看着猫眼的方向,仿佛知道他在后面。
江渊打开了门。
白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目光在他气色明显好转的脸上停留片刻,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恢复得不错。”他很自然地侧身进门,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有事?”江渊关上门,语气依旧平淡。
“来看看我的‘投资’成果。”白汐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目光却落在江渊还固定着的手臂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还疼吗?”
“好多了。”
“那就好。”白汐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我这几天可是忍得很辛苦,都没来打扰你静养。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他又开始了。
江渊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想去倒水,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诶,伤员别动。”白汐立刻起身,抢先一步走到厨房,熟练地找出杯子,倒了两杯温水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江渊。
江渊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对这间公寓比自己还熟悉,沉默地接过了水杯。
白汐重新坐下,喝了一口水,状似随意地提起:“晚上有个小型的私人拍卖会,挺安静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当透透气,总闷在家里也不好。”
他发出邀请的语气很自然,没有强求,仿佛只是朋友间的随口提议。
江渊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清楚这类场合意味着什么,是圈子,是人脉,是信息。白汐在向他展示另一个层面的东西,并且,愿意带他进去。
“我这样……”他示意了一下自己固定的手臂。
“没关系,又不是去打架。”白汐笑了,“就是去看看,有喜欢的告诉我,我拍下来送你……呃,借你。”他及时改口,从善如流。
江渊垂下眼睫,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远离白汐带来的这一切,保持清醒。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他需要机会,需要跳出目前的困境。而白汐,是那个递来梯子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和白汐待在一起。哪怕对方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好。”他听见自己说。
白汐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奖励,笑容更加灿烂:“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七点来接你。”
他放下水杯,站起身,心情极好地拍了拍江渊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你继续看书,我不打扰了。晚上见。”
他来去如风,就像一阵捉摸不定的暖风,吹皱了江渊心湖的平静,又迅速离开,留下满室的余波。
江渊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那杯温水,水温透过杯壁,一点点传递到掌心。
他忽然意识到,白汐正在织一张网,一张用细致、尊重、恰到好处的帮助和偶尔的直球撩拨编织成的,名为“温柔”的陷阱。
而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站到了网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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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 今昔对比】
现在:
白影帝(悠闲地投喂葡萄):温水煮青蛙,我让你眼里只能看着我,习惯我,依赖我。
江少:(默默吃掉葡萄,耳根微红)………
以后:
白影帝(被堵在墙角,眼神闪烁):哥…我错了…真错了…
江总(单手松了松领带,眸光深邃危险):不是说,只能看着你?嗯?(俯身靠近)现在,换我看着你。看清楚,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