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二年,春和景明。
太和殿内,一场关于新政的朝议已持续了三个时辰。户部尚书温庭玉手持奏折,据理力争:“陛下,惠民书院虽好,但全国推广耗资巨大,国库恐难以支撑。不如先在各州府试点,待成效显著再逐步铺开。”
沈微澜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地听着。她登基已有两年,褪去了初登帝位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温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她缓缓开口,声音清亮,“但朕以为,教育乃立国之本。百姓识字明理,方能知礼守法,方能让盛世根基稳固。国库虽紧,但朕已下令削减宫中用度,停建不必要的行宫,这笔钱,朕要花在刀刃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百官:“再者,朕已命人与西域通商,引入良种与技艺,不出三年,国库必然充盈。温大人,朕知道你忧心财政,但此事,朕意已决。”
温庭玉望着龙椅上目光坚定的女帝,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他原本是前朝老臣,对女子称帝颇有微词,直到沈微澜推行一系列新政:轻徭薄赋,让百姓休养生息;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开设女学,让女子也有机会读书识字。桩桩件件,都切中时弊,让大曜王朝焕发出新的生机。
“陛下圣明,臣遵旨。”温庭玉躬身行礼,心中已然信服。
朝议结束后,沈微澜留下了温庭玉与镇国大将军苏沫。苏沫是她在西南时的旧部,如今镇守北疆,此次是回京述职。
“苏将军,北疆近日可有异动?”沈微澜问道,亲自为两人倒了杯茶。
苏沫接过茶杯,朗声回道:“回陛下,北狄近期安分了许多。自去年陛下派使者送去通商文书,允许他们以皮毛换取粮食与布匹后,边境再无战事。只是北狄内部派系林立,恐日后仍有变数。”
“朕知道,”沈微澜点头,“所以此次召你回京,是想让你在北疆推行屯垦制。让士兵与百姓一同开垦荒地,自给自足。既可以加强边防,又能减轻百姓负担。”她从案上拿起一份奏折,递给苏沫,“这是朕拟的具体章程,你看看是否可行。”
苏沫接过奏折,仔细翻看,越看越心惊。章程详尽,考虑周全,不仅规定了屯垦的土地分配,还涉及到农具、种子的供应,以及士兵与百姓的待遇问题。“陛下思虑周全,此策定能稳固北疆!”苏沫由衷赞叹。
温庭玉在一旁补充道:“陛下,屯垦制需大量农具,臣已命工部改良农具,提高效率。只是西域的良种尚未运抵,还需再等些时日。”
“无妨,”沈微澜笑道,“凡事循序渐进。温大人,书院之事,还需你多费心。朕希望将来能从书院中走出更多有识之士,为国家效力,无论男女。”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温庭玉与苏沫才告辞离去。御书房内渐渐安静下来,沈微澜揉了揉眉心,拿起案上的一份民间奏折。这是一位来自江南的女子写的,请求陛下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
沈微澜看着奏折上娟秀却有力的字迹,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想起自己当年在西南开办女学的初衷,就是希望女子能摆脱“无才便是德”的束缚,拥有自己的人生。如今,已有女子敢提出这样的请求,便是她多年努力的成果。
她提笔在奏折上批复:“女子有才,亦可为国效力。准奏,来年科举,增设女科,择优录取。”
写完批复,天色已暗。宫女进来掌灯,轻声问道:“陛下,是否传晚膳?”
沈微澜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摘星台上。那是她祖母沈清辞当年登基后所建,意为“摘星揽月,心怀天下”。如今,她也站在了这里,继承了祖母与母亲的遗志,守护着这万里河山。
她知道,盛世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与付出。而她,愿做那铺路石,为后世子孙铺就一条通往繁荣昌盛的道路。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御书房内的书卷,也照亮了女帝眼中的坚定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