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消时,第一场雪悄然而至。清晨推开窗,天地间裹着一层薄白,后山的草木都覆了浅雪,连石阶都铺着细碎的雪粒,踩上去咯吱作响。林星野裹上厚外套,揣着速写本往后山赶,心里记挂着观测站的薄荷丛,也念着江屿会不会在山上。
越往后山走,雪意越浓,枝头挂着的雪粒被风一吹,簌簌落下,沾在发梢肩头。观测站小屋前,江屿正拿着扫帚扫石阶上的雪,浅灰色围巾裹着脖颈,耳尖冻得微红,扫帚划过雪面,留下干净的痕迹。薄荷丛被雪盖了大半,只露出几片青绿的叶尖,反倒衬得格外鲜活。
“江屿哥!”林星野快步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扫帚,“我来扫吧,你手都冻红了。”江屿没推辞,站在一旁看着他,眼底漾着暖意,指尖拢了拢围巾:“这么早过来,是想画雪景吗?”
“嗯,也想看看薄荷丛。”林星野一边扫雪,一边点头,扫到薄荷丛边时特意放轻动作,生怕碰掉叶片上的雪。扫完石阶,他立刻掏出速写本,笔尖勾勒起雪覆草木的模样,江屿站在小屋门口,身影映在雪色里,他也悄悄把这抹身影画进角落,雪粒落在纸页上,晕开浅浅的痕迹,反倒添了几分灵动。
江屿走进屋,冲了两杯热可可出来,递了一杯给林星野:“暖暖手,比姜茶甜些。”杯壁温热,可可的醇香漫开,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瞬间漫遍全身,连指尖的凉意都散了。两人坐在屋前长椅上,脚下是薄雪,身边是清冽的风,喝着热可可,看雪慢慢落在远山与草木上,格外惬意。
“雪停了之后,薄荷丛要稍微松松土,不然冻硬了影响来年发芽。”江屿看着薄荷丛,轻声说道,“等过几天,我把枯枝修剪一下,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帮忙。”
“我有空!”林星野立刻点头,眼底亮起来,“我还想画修剪薄荷的样子,肯定很好看。”江屿笑了笑,抬手拂去他发梢的雪粒,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动作温柔:“小心别冻着,实在冷了就进屋里待着。”
林星野脸颊发烫,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口热可可,余光瞥见江屿肩头沾着的雪,伸手帮他拂去,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肩膀,两人都顿了顿,随即相视一笑,眼底满是默契。
雪慢慢小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浅浅的光。林星野的速写本画满了半页,有雪覆的薄荷、落雪的枝头,还有并肩坐着的两人剪影。他把速写本递给江屿看,眼底带着期待:“你看,这样画雪景,是不是有冬天的感觉?”
江屿接过翻看,指尖拂过纸页上的线条,轻声夸赞:“很有感觉,雪的蓬松感、光的质感都画出来了,进步越来越大了。”他翻到那页双人剪影,眼底笑意更深,轻轻摩挲着纸页,没再多说,只是把速写本递还给他。
午后雪彻底停了,阳光渐渐暖起来,雪粒开始融化,顺着叶片滴落,溅起小小的水花。林星野要回家时,江屿从屋里拿了个布包递给她:“里面是晒干的薄荷,加了点红枣片,煮水喝暖身子,冬天喝刚好。”
林星野接过布包,里面的香气混着暖意,心里软乎乎的:“谢谢你,江屿哥,我下次过来帮你修剪薄荷。”江屿颔首,送他到山脚,雪水顺着石阶流淌,脚步踩过有些湿滑,他一直走在外侧,悄悄护着他。
到了山脚,阳光已经暖了不少,林星野回头看向江屿,挥了挥手:“我下周一定来!”江屿站在雪色里,笑着点头,围巾随风轻轻晃动,身影温柔得像融进了冬日暖阳里。林星野攥着布包和速写本,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怀里的暖意不散,心里想着下周的约定,连冬日的寒凉,都变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