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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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觉得自己陷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一时像是在滚烫的岩浆里煎烤，一时又沉在冰冷的深海，头痛欲裂，四肢百骸都像散了架。混沌中，似乎一直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着他，驱散着那些恼人的热度，又有一只微凉的手，偶尔拂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带来短暂的慰藉。他还隐约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甜香的清爽气息，让他纷乱的思绪得以片刻安宁。
当他终于挣扎着从沉重的黑暗里浮上来，恢复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是口干舌燥，然后是全身的酸软无力。他费力地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他立刻又眯了起来，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是熟悉的客房天花板。
不是梦。他昨晚……好像是发烧了，然后从床上滚了下来……
记忆回笼，他想起了那双微凉的手，想起了塞进嘴里的苦药，想起了额头上湿冷的毛巾，还有……似乎有人一直坐在旁边？
霍雨浩有些迟钝地侧过头，然后猛地愣住了。
唐舞桐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头靠着椅背，似乎睡着了。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丝质睡袍，只是肩上披了一条薄毯，手里还松松地攥着什么。
霍雨浩的视线下移，落在他自己的手上——他正死死地握着……唐舞桐的三根手指。
“轰”的一声，霍雨浩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比昨晚发烧时还烫！他触电般猛地松开手，动作之大，牵扯到酸痛的肌肉，让他忍不住“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动静惊醒了本就浅眠的唐舞桐。她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蓝粉渐变的眸子还带着初醒的朦胧水汽，目光先是有些迷茫地落在虚空，然后渐渐聚焦，对上了霍雨浩惊慌失措、还带着高烧后潮红的脸。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霍雨浩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昨晚烧糊涂了，到底干了什么？！他居然抓着她的手睡了一晚上？！
唐舞桐看起来倒比他淡定得多。她收回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然后抬手，动作极其自然地探向他的额头。
“别碰我！”霍雨浩像只受惊的刺猬，猛地往后一缩，躲开了她的触碰。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还带着高烧后的虚弱。
唐舞桐的手停在半空，挑了挑眉，也没生气，只是收回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看来是退烧了，还有力气炸毛。”
霍雨浩被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但他此刻头晕眼花，浑身乏力，连瞪人的气势都弱了三分，配上烧得泛红的眼角和凌乱汗湿的蓝发，看起来与其说是凶狠，不如说是……虚张声势的狼狈。
“我……我怎么……”他想问昨晚怎么回事，但又觉得问出来更丢人。
“你昨晚发高烧，从床上掉下来，吵醒了我。”唐舞桐言简意赅地陈述，站起身，将滑落的薄毯叠好放在一边，“我帮你喂了药，物理降温。你抓着我的手不撒，甩不开。”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描述“今天天气不错”，但霍雨浩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在他心上，让他无地自容。
“谁、谁让你甩不开了！”霍雨浩色厉内荏地反驳，耳朵尖红得滴血，“肯定是你趁我生病占我便宜！”
唐舞桐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种幼稚的指控。“能动吗？能下床就去洗个澡，浑身是汗，自己闻闻。”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霍雨浩见她要走，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脱口而出。
唐舞桐脚步没停，声音从门口传来：“上班。你以为谁都像你，可以躺着当大爷？”
“砰”的一声，门被轻轻带上。
霍雨浩一个人被留在房间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丝淡淡的甜香。他呆呆地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刚才紧握过她手指的右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细腻的触感。昨晚那些破碎的、带着温凉触感和清甜气息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重组、变得清晰……
是她一直在照顾他。
那个他嘴里又冷又硬、毫无女人味、只会压榨他的“女魔头”，在他烧得神志不清、狼狈不堪的时候，守了他一夜。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他混乱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叠叠、难以言喻的涟漪。是难堪，是羞愤，是别扭，但似乎……也掺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和温暖。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出去。肯定是烧还没退干净，脑子坏掉了！唐舞桐那个女人，肯定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对，没错！
然而，身体的虚弱和腹中的饥饿感，却在无情地提醒他现实的窘迫。他挣扎着下床，脚步虚浮地挪进浴室，洗了个澡。热水冲刷掉一身黏腻的汗水和病气，也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裹着浴袍出来，他本想找点吃的，却发现厨房里一如既往的空空荡荡。他烦躁地拉开冰箱，却在里面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一碗用保鲜膜仔细封好的、还带着温热的白粥，旁边放着一小碟清爽的酱菜。保鲜膜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唐舞桐那凌厉又漂亮的字迹：
“吃完。锅里有热水。今天请假，别来公司，别乱跑，别开空调。再发烧，自己打120。”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话，依旧是那副命令式的、公事公办的语气。
可霍雨浩捏着那张小小的便利贴，看着冰箱里那碗冒着热气、熬得软糯的白粥，心里那点别扭和强撑的愤怒，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嗤地一下漏了个干净。
他默默地拿出粥和酱菜，坐到餐桌前。粥熬得恰到好处，米粒开花，入口即化，酱菜爽口开胃。他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生病后的虚弱和饥饿，让这碗简单的白粥，也变得格外香甜。
吃完最后一口，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空荡荡的公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客厅照得明亮温暖。空气里安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冰冷、压抑、像牢笼一样的公寓，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是因为那碗粥？还是因为那张语气恶劣的便利贴？
霍雨浩说不清楚。他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拿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女魔头”的备注上悬停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没有拨出去，只是点开了短信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磨蹭了足足十分钟，才发出去一条：
“粥喝了。没死。谢谢。”
发完，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立刻把手机屏幕扣在桌子上，不敢去看回复。脸上刚退下去不久的热度，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用抱枕蒙住脸，发出一声懊恼的、长长的呻吟。
完了，霍雨浩，你完了。你居然觉得那个女魔头……好像……也没那么坏？
唐舞桐是在会议室里收到这条短信的。她正听着下属的汇报，手机屏幕亮起，看到那个被她备注为“怨种孔雀”的号码发来的信息，以及那短短五个字加一个句号的内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她放下手机，没有回复，继续专注地开会。
但坐在她旁边的特助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板今天上午的心情，似乎……格外不错？连一个数据汇报出错的主管，都只得到了一个“重做”的眼神，而没有往常那种冻死人的低气压。
会议间隙，唐舞桐回到办公室，才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回复了两个字：
“嗯。”
言简意赅，一如既往。
发完，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想起早上离开时，霍雨浩那副烧得迷迷糊糊、抓着她手指不放、醒来后又惊慌失措强作镇定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来，这场病，生得正是时候。
【目标人物霍雨浩好感度更新：+25%！当前好感度35%！】
小榆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唐舞桐端起手边的黑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苦后回甘。
就像那只骄傲的孔雀，别扭外壳下，似乎也藏着一颗……不那么坚硬的、甚至会感到温暖和依赖的心。
这场攻略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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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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