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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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在霍雨浩看来是“被囚禁”生活)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半个月。霍雨浩被迫适应了朝七晚十的健康作息,被迫戒掉了外卖和速冻食品(因为唐舞桐会“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眼神制裁),被迫学习了如何正确使用洗衣机和洗碗机,甚至被迫看完了那本《商业的本质》并写了三篇读后感。
虽然每次被唐舞桐“奴役”,他都气得跳脚,在房间里用枕头模拟唐舞桐的样子打拳,但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小,抗议的频率越来越低。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些被迫完成的、诸如“下楼拿快递”(“锻炼身体”)、“给绿植浇水”(“陶冶情操”)、“分类整理书籍”(“培养耐心”)等等任务中,他居然……有点习惯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每天在心里把唐舞桐钉在“史上最可恶、最冷酷、最不近人情女魔头”的耻辱柱上反复鞭挞一百遍。
直到这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打破了这种“被迫”与“习惯”之间的诡异平衡。
事情源于一场大雨。霍雨浩被唐舞桐“打发”去超市采购,理由是“了解生活成本”。结果出门时天色尚可,回程时却遇上瓢泼大雨。向来把“风度”刻在DNA里的霍大少,为了不弄湿他那身“斥巨资”购买但被唐舞桐评为“花里胡哨、毫无品味”的限量款潮牌卫衣,毅然决然地脱下外套,用塑料袋包好,然后……淋着雨跑回了公寓。
后果就是,半夜,霍雨浩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头痛欲裂,嗓子冒烟,全身酸软无力,仿佛被拆散重组。
“该死的……”他艰难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呻吟,伸手摸了摸额头,烫得惊人。肯定是下午淋雨发烧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找点水喝,结果手软脚软,眼前一黑,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他房间的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唐舞桐有备用钥匙,但他从没给她用过。
“霍雨浩?”是唐舞桐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和不耐,“大半夜的,你拆家呢?”
霍雨浩想反驳,却只能发出模糊的气音。他狼狈地趴在地板上,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房门被打开,走廊的灯光涌了进来,霍雨浩被刺得眯起眼。他看到唐舞桐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她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他身上,然后迅速转为严肃。
“你怎么了?”唐舞桐快步走进来,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舒适感。
“唔……好烫。”她低声说了一句,立刻收回手,转身快步离开,丢下一句,“等着。”
霍雨浩烧得迷迷糊糊,心想:这女人,果然冷酷无情,看到我这么惨,一句关心没有,转身就走……
然而不到两分钟,唐舞桐就回来了。她一手拿着水杯和退烧药,另一手提着家用医药箱。她把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再次伸手过来,这次是穿过他腋下,试图把他扶起来。
“能自己动吗?起来吃药。”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霍雨浩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和面子了,任由她半拖半抱地把他从地板上弄起来,靠在床边。他浑身发软,几乎全靠在唐舞桐身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甜香,和他自己汗湿发烧的味道形成鲜明对比。
唐舞桐拿起水杯,试了试温度,然后把药片递到他嘴边:“张嘴。”
霍雨浩烧得糊里糊涂,下意识地张开嘴,任由她把药片放进嘴里,然后被她托着后颈,喂了几口水。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鲁,水还呛了他一下,让他咳嗽起来。
“麻烦。”唐舞桐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帮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水渍。
吃完药,唐舞桐没让他立刻躺下,而是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塞进他嘴里。“含着,别咬碎了。”然后转身去拿了条湿毛巾过来,叠好,敷在他额头上。
冰凉的毛巾缓解了头部的灼热,霍雨浩舒服地喟叹一声,眼皮沉重地耷拉着。
唐舞桐就坐在他床边,也没离开。她拿起体温计看了看,眉头蹙得更紧:“39度5。霍雨浩,你是三岁小孩吗?下雨不知道躲?出门不知道带伞?”
“我……衣服……”霍雨浩含糊地辩解,声音嘶哑。
“衣服比命重要?”唐舞桐白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是那副冷淡刻薄的样子,但手上却重新拧了毛巾,动作不算轻柔地替他擦拭着脸颊和脖颈的汗,“烧傻了正好,省得给我添乱。”
话虽这么说,霍雨浩却莫名觉得,额头上、脸上的湿意带来的清凉感,和耳边虽然难听但似乎带点……别的意味的唠叨,让他滚烫的、焦躁的心,好像被什么安抚了一点。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唐舞桐穿着丝质睡袍,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但她的动作,她守在这里,她半夜被吵醒却还是去拿药拿水……这些,都和他认知里那个冷酷、刻薄、只会压榨他的“女魔头”有点不一样。
是烧糊涂了吗?他怎么觉得,此刻的唐舞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体温计“滴”了一声。唐舞桐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终于松开一些:“退了一点。老实躺着,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她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又端着一杯温水回来,还拿了一条干爽的薄毯,盖在他身上,把他汗湿的睡衣领口掖了掖。
“睡觉。天亮还不退烧就叫救护车。”她命令道,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霍雨浩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滚烫,没什么力气,只是虚虚地握着。
唐舞桐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霍雨浩烧得意识模糊,只觉得抓着的这片肌肤微凉,很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她走,只是凭着本能嘟囔:“……难受……头晕……”
唐舞桐看着床上烧得脸颊通红、眼神涣散、头发汗湿成一缕一缕、显得格外狼狈脆弱的霍雨浩。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昂、用刻薄当铠甲的孔雀,此刻像只拔了毛的病鸡,可怜兮兮的。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重新在床边坐下,但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睡你的,我不走,行了吧?”
霍雨浩得到承诺,似乎安心了些,闭上眼,但手却不安分地伸出来,在床边摸索着什么。
唐舞桐无语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两根手指。霍雨浩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攥着,然后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唐舞桐想抽回来,但他抓得很紧,她试了两次没成功,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他也病着,就当是……照顾病号的特权吧。
她靠在床头,看着霍雨浩烧得绯红的、却依旧俊美的侧脸,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有点复杂。她没想到,这只骄傲又脆弱的孔雀,生病时会是这个样子。
【目标人物霍雨浩好感度更新:+15%!当前好感度10%!】
小榆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唐舞桐微微挑眉。原来,这只孔雀的弱点,是生病啊。
她看着即使睡着了,也依旧带着委屈神色、紧紧抓着她手指的霍雨浩,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算了,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今晚就勉为其难,当一回你的“人形降温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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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