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欲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靠近的气息，还有护士熟练的动作。轻微的刺痛感传来，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好了好了，抽完了。”杨涛立刻说，手却还捂着没放开，直到护士贴好胶布，他才松开手，紧张地问：“疼不疼？”

嬴欲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软。她摇摇头：“不疼。”

“真勇敢。”杨涛松了口气，像夸奖小朋友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亲昵。

所有检查做完，已是中午。坐进车里，杨涛系好安全带，侧头问她：“饿了吧？想吃什么？今天可以不用忌口了，补充能量！”

嬴欲确实饿了，想了想：“有点想吃日料，清淡点的。”

“好，我知道一家，食材很新鲜，环境也安静。”杨涛立刻启动车子，熟练地设置好导航。

餐厅是典型的日式风格，私密性很好的包厢。杨涛显然是常客，点菜时很熟练，避开了所有孕妇需要忌口的生冷海鲜，点的都是烤物、煮物和汤豆腐之类的热食。

等待上菜的间隙，他拿出手机，对着那张B超单子又拍了好几张照片，各个角度，然后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点点戳戳。

“在干嘛？”嬴欲喝了口热麦茶，随口问。

“设屏保。”杨涛抬起头，把手机屏幕转向她，笑得有点傻气，“看！”

手机屏幕上，正是那张模糊的、在他看来像“小海马”的B超图像。

嬴欲：“……”

她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喜悦和炫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胀。她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碟子里的小菜，声音很轻：“这么模糊，有什么好设的。”

“哪里模糊了？明明很清楚！”杨涛立刻反驳，宝贝似的收回手机，“这是我们宝宝的第一张照片，当然要珍藏。”

菜很快上齐，杨涛习惯性地把她喜欢的烤鳗鱼夹到她碗里，又细心地帮她挑出鱼刺。

“你自己也吃。”嬴欲看着他忙活，忍不住说。

“我吃着呢。”杨涛夹了块天妇罗，咬得咔嚓响，眼睛却还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下周你朋友那个生日会……你想好要不要去了吗？”

嬴欲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祁池后来又在微信上轰炸了她好几次，强烈要求她“携眷出席”。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正眼巴巴等着她回答的杨涛。他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头发柔软，眼神干净，看起来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大学生，任谁也想不到这已经是领了证、即将当爸爸的人。

带他去吗？把他正式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你想去吗？”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杨涛立刻坐直了身体，表情认真：“我听你的。你想我去，我就去。你不想，我就不去。”

他把决定权完全交到了她手里。

嬴欲看着他那副“全凭夫人做主”的乖顺样子，心底最后一点犹豫也散了。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到时候一起去吧。穿正式点，别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