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系统升级与“木头”的第一次心动预警

回到听雪小筑，已是暮色四合。

宋瑾瑜被林泉服侍着服下凝神养元丹，又用加了灵药的温水沐浴，洗去一身疲惫与尘嚣。换上洁净柔软的寝衣，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时，窗外已挂起一弯新月。

体内丹药化开温和的药力，滋养着耗损的神识与经脉，腕上那圈“暖云绡”丝巾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秘境残留的微凉与体内惯有的阴寒。林鹤朝给的这两样东西，确实极好，对症且体贴。

小七终于能放开嗓门在识海里欢呼了：“宿主！我们发财啦！这次秘境之行，情绪值总收入突破二十五万！加上之前的积累，总情绪值正式突破六十万大关！距离第一阶段目标一千万，完成了6%！照这个速度，宿主你摆脱轮椅指日可待！”

六十万……宋瑾瑜心中默默计算。听起来不少，但距离那“十亿”的终极目标，依旧是杯水车薪。不过，小七说得对，至少看到了希望。

“而且！而且！”小七的声音充满邀功的意味，“由于单次事件（破阵+取草）引发的情绪波动强度和质量达标，系统满足升级条件啦！是否立刻进行第一次升级？升级后，情绪值采集范围扩大，对高质量情绪源的锁定更精准，还会解锁新功能——‘情绪转化效率提升模块’！”“升级。”宋瑾瑜没有犹豫。

“好嘞！系统升级开始！预计耗时……三息！”小七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

宋瑾瑜感到识海中那个光团骤然明亮，内部的符文结构开始飞速重组、延伸，变得更加复杂玄奥。一股清凉的能量流遍全身，虽然微弱，却让他因破阵和取草而紧绷的神魂舒缓了不少。

三息之后，光芒收敛。

“叮！系统升级完成！当前版本：1.1。”小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雀跃，“新增功能如下：

1. 情绪雷达：感知范围提升至方圆三百丈，可初步区分情绪类型（喜、怒、哀、惧、爱、恶、欲等）及大致强度。

2. 高质锁源：可标记情绪值产出稳定且质量较高的目标（如：宋明珏-‘狂热崇拜+兄弟关爱’；祝融炎-‘震惊+探究+初步认可’；林鹤朝-‘？？？’……嗯？信号过于复杂强烈，持续溢出中，已自动设为特殊关注目标。）”

3. 转化提效：情绪值转化为修复能量的基础效率提升10%。”林鹤朝……特殊关注目标？情绪溢出？

宋瑾瑜想起秘境中那只始终紧握自己的手，那温润表象下偶尔泄露的深沉目光，还有回来后那套无可挑剔的“正当关怀”。

确实，鹤朝的情绪……似乎比旁人更复杂难辨。

“宿主，”小七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八卦和……诡异的兴奋，“关于那个特殊关注目标林鹤朝，系统在升级时捕捉到他之前接触你时留下的‘灵力印记’残留，结合高敏情绪雷达分析……有个初步判断。”

“什么判断？”

“他对你产生的情绪波动，质量高得离谱，而且……”小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爱’与‘欲’的指向性浓度极高，远超正常兄弟、挚友范畴。其中还混杂着极其强烈的‘占有’、‘守护’以及……嗯，‘偏执’倾向。简单说，就是他对你的感情，不太‘单纯’哦。”

不太……单纯？宋瑾瑜怔住了。

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因疲惫和药力而有些迟钝的心湖，漾开一圈陌生的涟漪。

不是没察觉鹤朝的特别。那十年如一日的寻找灵药，无微不至的关照，每每落在他身上时那过于专注的目光……他都感受得到。但他一直将其归结于挚友的关切，是当年天阙之劫留下的愧疚与责任，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谊。

“不太单纯”……是什么意思？

是指……像话本里写的那种……男女之情？

可他们都是男子。

而且，鹤朝对他，一直是守礼的、克制的。除了今日秘境中因情况特殊而有的肢体接触，以往最多是拍拍肩膀，递递东西，从无越矩。

小七似乎感知到他的困惑，补充道：“宿主，感情的形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符合世俗常规定义。系统只分析能量波动和指向性。他对你的情绪能量，强烈、纯粹且极具排他性。换句话说，在他眼里，你可能不仅仅是‘哥哥’或‘挚友’，而是……更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存在。”

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宋瑾瑜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抚上左手腕的“暖云绡”。丝巾柔软温暖，仿佛还残留着林鹤朝指尖的温度和那份看似坦荡的关切。

真的是……那样吗？

鹤朝对他，存着那样的心思？

这个认知太过突兀，以至于他一时无法消化。就像一道复杂的上古阵纹突然摆在面前，需要时间去解析、验证。

他习惯于理性分析，推演万物。可感情，尤其是这样隐秘而炽烈的感情，似乎不在他熟知的“道”的范畴之内。

“宿主？”小七见他长久沉默，试探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其实也不用太在意啦！反正他对你好是真的，情绪值质量高也是真的！咱们就当不知道，继续薅……咳咳，继续正常相处就好！”

正常相处……

宋瑾瑜望向窗外的新月，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沉静的侧脸上。

如何还能“正常”？

知道了可能存在的冰山一角，再看那些“正当理由”和“坦荡关怀”，是否还能如之前那般坦然接受？

他想起鹤朝今日握住他手时，那沉稳有力的触感；想起他半揽住自己时，胸膛传来的灼热与心跳；想起他低头系丝巾时，那专注得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的神情……

一些曾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褪去薄雾的星图，骤然清晰起来，拼凑出一个让他有些无措的画面。

难道，鹤朝这十年……

不，或许更早……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瑾瑜哥哥，是我。”门外传来林鹤朝温润的声音，“我送‘镇魂暖玉’过来，方便进来吗？”

宋瑾瑜指尖蜷缩了一下。

“……进。”

林鹤朝推门而入。他已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家常便服，少了几分玄衣时的深沉，多了几分清雅。乌发半束，眉眼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手中托着一只紫檀木盒，目光先是在宋瑾瑜脸上停留一瞬，确认他气色尚可，才含笑走近。

“感觉如何？丹药可还受用？”他一边问，一边极其自然地在软榻边的圆凳上坐下，将木盒放在小几上打开。

盒内红绒衬底上，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莹白、内里仿佛有乳白色光晕缓缓流动的玉佩。玉质温润，灵气内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镇魂暖玉’是我早年在一处古修洞府所得，佩戴可宁心静神，抵御外邪侵扰，尤其对神识损伤有温养奇效。”林鹤朝拿起玉佩，指尖在玉佩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抬眸看向宋瑾瑜，眼神清澈坦荡，“哥哥研究那空冥草时，务必随身佩戴。”

说着，他倾身向前，似乎想像系丝巾那样，亲手为宋瑾瑜戴上。

宋瑾瑜却在他靠近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向后靠了靠。

动作很小，几乎是下意识的。

林鹤朝的手顿在了半空。

烛光跳跃了一下，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清神色。

气氛有刹那的凝滞。

宋瑾瑜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有些突兀。他刚想开口解释，林鹤朝却已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将玉佩轻轻放在宋瑾瑜身边的榻沿上，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并未发生。

“瞧我，忘了哥哥不喜旁人太过近身。”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自嘲，“玉佩在这儿，哥哥自己佩戴便可。丝巾戴着可还舒适？若觉得紧或不适，我帮你调整？”他的态度太自然，太坦荡，以至于宋瑾瑜刚才那一瞬间的警惕和退缩，显得像是自己多心了。

是……多心了吗？

因为小七那番话，先入为主了？

宋瑾瑜看着榻沿那枚温润的暖玉，又看看林鹤朝毫无异样的笑容，心中那点刚冒头的疑虑和微妙感，又开始动摇。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鹤朝只是关心则乱，方式比旁人更细致了些。

“丝巾很好，暖意适宜。”宋瑾瑜尽量让语气恢复平常，“玉佩……多谢，我会戴的。”

“哥哥喜欢就好。”林鹤朝笑意加深，目光扫过宋瑾瑜依旧苍白的脸颊和略显疲惫的眉眼，声音放得更柔，“那我不打扰哥哥休息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起身，动作优雅从容，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嘱咐了一句：“夜里若觉寒，或是哪里不适，随时让林泉唤我。我就在隔壁客院。”

说完，这才推门离去，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房门合拢，室内重归宁静。

宋瑾瑜靠在软榻上，良久未动。他拿起那枚镇魂暖玉。玉佩触手温润，灵气盎然，确是极品。佩戴上，一股柔和清凉之意自胸口蔓延，确实让有些疲惫的神识舒缓不少。

鹤朝……总是这样，把最好的东西，不动声色地送到他面前。

理由永远那么“正当”，那么“为他好”。

宋瑾瑜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腕上的丝巾。

小七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识海响起：“宿主……你刚才，好像有点‘应激’？”“……”宋瑾瑜没回应。

“其实吧，”小七试图分析，“就算他真有那个心思，目前看来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反而对宿主你百利而无一害。高质量情绪值稳定供应，珍贵灵药宝物源源不断，贴身守护安全无忧……从系统功利角度看，这简直是完美‘资源点’！”

宋瑾瑜：“……你的算法，有待优化。”

“嘿嘿，”小七干笑两声，“不过宿主，感情的事，系统也帮不了你。你自己……怎么想？”

怎么想？

宋瑾瑜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林鹤朝靠近时，当意识到那可能存在的、超越界限的情感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厌恶，不是愤怒，而是……

一丝陌生的，连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慌乱。

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一颗滚烫的灵石。

表面或许依旧平静，深处却已暗流涌动，温度失衡。他看着腕间丝巾，那抹雪青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鹤朝。

你到底……

是我多心了，还是你藏得太深？

而已经走出听雪小筑、步入月下庭院的林鹤朝，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缓缓摊开方才险些触碰到宋瑾瑜的那只手。

掌心空无一物，却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衣料的触感，和那一瞬间，对方几不可察的后退带来的……细微刺痛。他慢慢收拢五指，握成拳，抵在唇边。

良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逸散在夜风里。

“还是……吓到你了么，哥哥？”

月光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那总是温润含笑的眼眸，此刻幽深如古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甜蜜又煎熬的暗潮。

“没关系。”

他对着听雪小筑的方向，极轻地，如同誓言般低语。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你可以，慢慢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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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