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流地带”漫无目的地晃悠了大半天,见识了各种坑蒙拐骗、黑市交易和一言不合就拔枪的“风土人情”后,我那点“体验生活”的新鲜感终于被疲惫取代。脚底板发酸,肚子也开始咕咕叫,更重要的是,周围那些或贪婪、或警惕、或不怀好意的目光总往我身上瞟,虽然构不成威胁,但也挺烦人。
“得找个地方歇歇脚,补充点能量,顺便……嗯,收集点情报。”我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目光锁定了这条破败街道尽头那栋最醒目、也是最喧嚣的建筑——“血与沙”酒吧。这名字,一听就很有“地方特色”。
推开那扇看起来快要散架、上面还留着几个弹孔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酒精、汗臭、烟草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烤肉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我熏一跟头。里面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各种奇形怪状的宇宙人挤在粗糙的金属桌椅旁,大声喧哗、赌博、或是沉默地灌着颜色可疑的液体。吧台后面,一个脸上带疤、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慢悠悠地擦着一个杯子。
完美,这就是我想找的地方!
我缩了缩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不起眼,像个初来乍到、有点胆怯的小角色,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醉醺醺或是眼神凶悍的酒客,朝着最里面一个昏暗的角落摸去。那里有个用废弃油桶当桌子的小卡座,背靠墙壁,视野还算开阔,能观察到大部分情况,又相对隐蔽。
刚坐下,一个穿着脏兮兮围裙、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打量客人的服务生就晃了过来,语气不耐烦:“喝什么?”
我扫了一眼墙上用荧光涂料歪歪扭扭写的菜单(大部分东西我都不认识),随便指了一个听起来最正常的:“一杯……呃,‘星尘汽水’,再来份‘今日特色烤肉’。” 希望不是用刚才巷子里那种“未知生物”做的。
服务生撇撇嘴,似乎对我这种只点便宜货的客人没什么兴趣,记都没记,扭头就走了。
我乐得清静,把身体往阴影里又缩了缩,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能放松一下绷了半天的神经了。虽然这里环境恶劣,但比起外面那种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街道,这个角落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全感——大概是因为我知道,真打起来,倒霉的肯定不是我。
我一边竖起耳朵,努力从周围的嘈杂中分辨可能有用的信息碎片(比如哪个势力最近活跃,哪条走私路线比较安全之类的),一边无聊地用手指在布满油污的“桌子”上画着圈圈,心里盘算着:
“等吃的来了,尝尝这地方的‘特色’到底有多‘特色’。然后……是继续在这里蹲点,还是换个地方‘探险’?或者……干脆找个更舒服的地方睡一觉?反正飞船就在亚空间里,随时能拿出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服务生端着一个油腻腻的盘子和一杯冒着可疑气泡的紫色液体,“哐当”一声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盘颜色发暗、散发着浓郁香料味的“烤肉”,又看了看那杯像化学试剂一样的“汽水”,嘴角抽搐了一下。
“呃……这‘特色’,还真是够独特的哈。”
我盯着面前这杯冒着诡异紫色气泡、散发着一股类似机油混合烂水果气味的“星尘汽水”,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这玩意儿真的能喝吗?喝了会不会直接开启异次元大门,或者长出第三条腿?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杯子,冰凉的触感传来,还带着点粘稠感……
“啧,‘三流地带’的特色,果然‘特色’得有点过头了。”我嫌弃地小声嘀咕,决定还是等我的“烤肉”来了再说,说不定烤肉正常点呢?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了我这个小角落。我抬头一看,好家伙,五个铁塔似的壮汉把我这张小破桌子围了个严严实实。一个个满脸横肉,身上疤痕纵横,元力波动虽然粗糙但也不算弱,在这片地界估计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为首的是个光头,锃光瓦亮,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反光,他一只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
“喂,小子,”光头壮汉开口,声音跟破锣似的,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嚣张,“面生得很啊?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懂不懂这‘血与沙’的规矩?”
我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邪”:“规矩?什么规矩?这里不是喝酒吃饭的地方吗?” 我指了指那杯紫色汽水,“难道这玩意儿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洗手的?”
旁边一个脸上带刀疤的壮汉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我那杯可怜的汽水晃荡了一下,差点洒出来:“少他妈装傻!这座位是你能坐的吗?这是咱们‘裂骨帮’五虎将平时喝酒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滚蛋!再把你这杯……嗯,你这杯颜色不错的饮料孝敬给咱们大哥赔罪!” 他说着,还伸出毛茸茸的手,想去拿我那杯汽水。
我眉头一皱,迅速伸手按住了杯口。倒不是舍不得这杯“化学武器”,主要是……太恶心了,不想被这种家伙碰。
“裂骨帮?五虎将?”我歪着头,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实没听过这号势力,估计是这片街区的小地头蛇之一,各有几百个小弟的那种。“没听说过。这座位又没写你们名字,我先来的,就是我的。至于这饮料……”我顿了顿,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们想要?送你们了,别客气,就当见面礼。” 我松开手,大方地把杯子往他们那边推了推。
光头壮汉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了一下,显然被我这“不识抬举”的态度激怒了。他身上的元力波动猛地增强,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威压朝着我碾压过来,试图让我出丑。他旁边四个壮汉也同时释放出元力,五股不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整个酒吧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周围看热闹的酒客们纷纷屏住呼吸,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小子,给你脸不要脸!”光头壮汉狞笑着,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看来不给你松松骨头,你是不知道在这‘废船坟场’,谁说了算!”
我叹了口气,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哎,我就想安安静静喝杯……呃,欣赏杯饮料,怎么就这么难呢?”
就在光头壮汉的拳头带着恶风朝我面门砸来的瞬间,我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甚至没有动用真正的元力。我只是侧身、抬手、看似随意地一拨一引。
光头壮汉那势大力沉的一拳,就像砸在了一团滑不溜手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量被带偏,整个人收势不住,踉跄着向前冲去,“砰”地一声巨响,直接把我刚才坐的那个金属油桶(桌子)给撞瘪了!
其他四个壮汉见状,怒吼着同时扑了上来!
我就像闲庭信步一样,在他们拳脚交织的攻击中穿梭。时而用手指轻轻点在某人的关节处,让他整条胳膊瞬间酸麻无力;时而在某人脚踝处轻轻一绊,让他摔个狗吃屎;时而又在某人后背一拍,让他和自己的同伙撞个满怀。
整个过程中,我连衣角都没让他们碰到一下。我的动作看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但每一次接触,都精准地打乱了他们的元力运转,让他们有力使不出,憋屈得直吼。
酒吧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这五个“裂骨帮”的悍将,在这片街区可是凶名在外,现在却像五只没头苍蝇一样,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穿着寒酸的小子耍得团团转!
不到一分钟,五个壮汉已经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不是抱着胳膊腿呻吟,就是趴在地上哼哼,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整理了一下稍微有点乱的衣领,走到那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光头壮汉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那只闪烁不定的机械义眼,笑眯眯地问:“现在,这地盘……谁说了算?”
光头壮汉看着我的笑容,浑身一激灵,挣扎着爬起来,和其他四个兄弟互相搀扶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和无比的敬畏:
“老……老大!您说了算!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裂骨帮的老大!不!是整个‘废船坟场’西区的老大!我们……我们跟您混了!”
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就是嫌他们吵,顺手教训一下,怎么还附带收小弟功能的?这展开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我看着地上五个鼻青脸肿、却一脸狂热(?)看着我的壮汉,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酒客敬畏中带着恐惧的眼神,心里一阵无语。
“等等,我……”
“老大!您实力通天!深藏不露!是我们有眼无珠!”刀疤脸壮汉激动地喊道,“请您带领我们裂骨帮……不,带领西区走向辉煌!”
“对!走向辉煌!”其他四人齐声附和,声音洪亮,震得酒吧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我扶额。这下好了,本来想低调体验生活,结果莫名其妙成了地头蛇的老大?这要是被布伦达他们知道,非得笑死我不可。
我看着眼前这五个一脸“我跟定你了”的壮汉,又看了看那杯还在冒泡的紫色汽水,突然觉得,当个“老大”……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以后在这“三流地带”横着走,应该没人敢再来烦我了吧?
“行吧行吧,”我无奈地挥挥手,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起来起来,别跪着了,看着碍眼。那什么……先把这杯‘特色饮料’给我处理掉,看着就闹心。”
“是!老大!”光头壮汉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端起那杯汽水,一脸郑重,仿佛捧着什么圣物,然后……一饮而尽?!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可能脸太青了看不出来)地喝完,还打了个嗝,冒出一股紫色的烟。
“……厉害。”我由衷地“赞叹”道。这胃,也是“三流地带”的特色吗?
得,这下算是彻底跟这地方“绑定”了。我的“散心之旅”,似乎朝着一个越来越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