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逸尘被推搡着来到银行深处的金库门前

厚重的合金门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哑光，密码盘和机械锁孔透着森严的戒备感。

头盔男用枪口重重抵住沐逸尘的太阳穴，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来，用用你那聪明的脑子，把这道门打开。”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沉闷而压迫，“不然……你的脑浆可能会成为这面墙的新装饰。”

沐逸尘侧过头，避开那过于直接的枪口压力，声音依旧平稳：“急什么。金库的锁没那么好开，需要时间和正确的步骤。”

“你跟鹦鹉那个自称专家的人一样磨蹭，”头盔男嗤笑一声，枪口威胁性地往前顶了顶，“但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耗。快点。”

沐逸尘眼神微动。“鹦鹉”这个代号让他心底一沉，但脸上未显分毫。他转向密码盘，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极大地限制了动作，只能勉强用指尖摸索。

“别催。”他一边尝试，一边淡淡说道。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头盔男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片刻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复杂的锁具内部传来机簧滑动的连贯轻响。厚重的金库门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头盔男立刻上前，枪口却始终未离沐逸尘要害。他朝里瞥了一眼，对旁边两名匪徒下令：“进去！把能拿的全都装袋！快！”

匪徒们迅速涌入金库内部。头盔男则守在门边，目光透过面罩，牢牢锁定在沐逸尘身上，仿佛在评估，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头盔男看了一下时间

“撤！”

沐逸尘被他们挟持着退入金库侧后方一条狭窄的应急通道——显然是银行内部极少启用的维护通道。

身后的金库方向传来另两名匪徒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拖拽声，他们正吃力地搬运装满现金的行李袋。

然而头盔男似乎并不在意同伴是否跟上，他的目标明确，行动迅捷，对这条隐秘路径异常熟悉。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门上贴着“设备间，闲人免入”的标识。

头盔男用肩膀顶开门，里面堆满清洁工具和闲置家具，布满灰尘的窗户被封条贴死。

但角落的地面上，一个原本盖着防尘布的方形井盖已被掀开，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洞口和一道向下延伸的铁梯。

“下去。”头盔男枪口抵了抵沐逸尘的后腰。

沐逸尘看了一眼洞口，下方隐约有气流涌动，带着地下特有的阴湿气味。他没有犹豫，小心地用还能活动的左臂扶住冰凉生锈的梯子边缘。

头盔男紧随其后，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下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管道，墙壁是粗糙的水泥，顶部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盏昏黄的老式防爆灯，光线不足以完全驱散黑暗，反而投下摇曳的影子。

远处隐约传来模糊的流水声。这里可能是与城市排水系统相连的旧通道。

“走前面。”头盔男推了沐逸尘一把，自己保持几步距离跟在后面，枪口始终指着他的后背。

管道内回音很重，两人的脚步声被放大，夹杂着从头顶地面传来的、极其微弱的警笛嗡鸣。

沐逸尘的大脑飞速运转。头盔男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超普通劫匪，这绝非临时起意，更像是一次针对性的行动，而自己，似乎正是目标之一。

“你不敢杀我。”沐逸尘忽然开口，声音在管道里产生轻微回响。这不是提问，而是陈述。

头盔男猛地用枪口顶住他后颈：“这么肯定？”

“我还有有利用价值的。”

“不，”头盔男冷笑，“任何人都能替代你。”

“那是你。”

“你说什么？！”头盔男声音陡然一沉，手指扣上扳机——

“砰！”

枪声在密闭管道内炸响，震耳欲聋！但子弹击中的是水泥墙壁，溅起一簇碎屑。

因为在枪响前一瞬，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后方管道岔口闪出，寒光划过，头盔男持枪的手腕被利刃割伤，枪脱手飞落在地！

“呃啊！”头盔男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腕急退。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戴着黑色鸟嘴面具、手持短刀的人静立在那里，面具眼部是两个深不见空的孔洞。

“黑鸟……”头盔男咬牙切齿，“你也想背叛我们？”

被称为“黑鸟”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身，挡在沐逸尘与头盔男之间，短刀在手中转了个寒光凛冽的刀花。

头盔男看了一眼掉在远处的枪，又瞥向后方，刚才跟着下来的两名同伙，此刻已悄无声息地倒在管道拐角的阴影里，生死不明。

“你会后悔的。”头盔男丢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管道深处狂奔，脚步声迅速远去。

黑鸟这才转向沐逸尘，短刀一挥，精准地割断了他手腕上的塑料扎带。

“黑鸟，”沐逸尘揉着发麻的手腕，盯着那张诡异的鸟嘴面具，“你想清楚了？”

黑鸟的动作顿了顿。透过面具的眼孔，沐逸尘似乎看见那双眼睛极短暂地闪动了一下。然后，一个低沉嘶哑、明显经过伪装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一字一顿：

“光，属于我们。”

说完，黑鸟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退入管道岔口，消失不见。

“光，属于我们……”沐逸尘重复这句口号，眼神骤冷。

他不再停留，朝着头盔男逃跑的方向，疾奔而去！

地面出口隐藏在一条僻静的后巷

沐逸尘冲出来时，正看见头盔男跨上那辆黑色摩托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

“拦住他！”沐逸尘朝巷口方向大喊。

巷口不远处，顾无虑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草茎，一副看戏的模样。

听见喊声，他挑了挑眉，望向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甚至还有闲心挥了挥手。

摩托车朝他猛冲过来，却在距离巷口不到十米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油箱部位猛地炸开一团火球，摩托车在刺眼的火光和浓烟中解体，碎片四溅！

头盔男在爆炸前一刻凭借惊人的反应力滚身跳车，即便如此，仍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街边，身上的衣物多处起火，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扑灭身上的火苗，回头怨毒地瞪了一眼巷内的沐逸尘和巷口的顾无虑

“背叛者，死！”

随即踉跄着爬起，拐进另一条岔路，消失在混乱的街头

顾无虑吐掉嘴里的草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沐逸尘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街道上燃烧的摩托车残骸和远处渐起的警笛与人群骚动，沉声问：“你动了手脚？”

“一点‘小礼物’。”顾无虑耸肩，“可惜，没直接送他上路。”

沐逸尘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头盔男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地下管道出口，那句低沉诡异的誓言仿佛还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光，属于我们。

第五章背叛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