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在脚下流淌,如同一条璀璨却冰冷的河。丁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丁程鑫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只是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让室内的空气凝结。他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里面是林哲刚刚送来的、关于周谨言和“琉璃阁”最核心的罪证。
“都安排好了?”丁程鑫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是,丁总。”林哲站在他身后,恭敬回应,“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证据的副本已经匿名送至纪检、税务及几家影响力最大的媒体主编邮箱,定时在明早九点,股市开盘的同时发送。我们的人也已经就位,确保周谨言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海外隐秘账户,会在同一时间被冻结。南山别墅的安保系统会在半小时后被我们的人接管,里面的‘藏品’会得到妥善安置和后续支持。”
丁程鑫微微颔首。他要的不是简单的肉体消灭,那太便宜周谨言了。他要的是将他最在意的东西——财富、名声、地位、以及他那变态的控制欲——在他眼前彻底摧毁,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绝望中了此残生。
“周谨言现在人在哪里?”
“他今晚在‘琉璃阁’有一个私人鉴赏会,据内线消息,他似乎新得了一件……‘藏品’,正在向他的核心圈层炫耀。”林哲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丁程鑫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淬了冰。新得的“藏品”?他几乎能想象到周谨言那副伪善面具下得意的嘴脸。
“备车。”丁程鑫转身,将文件夹随手扔在办公桌上,动作间带起一阵冷风,“我去会会他。”
林哲有些意外,但并未多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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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阁”隐藏在一栋不起眼的旧式洋房地下,入口需要经过数道严密的身份验证。内部却别有洞天,极尽奢华,灯光暧昧,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压抑气息。
此刻,周谨言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一个小型展台前,对着周围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侃侃而谈。展台上,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像一件物品般静止不动,脖子上系着一条装饰性的银色锁链。
“……瞧这眼神,多么纯净,像未经雕琢的琉璃。”周谨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容温文尔雅,语气却带着令人作呕的玩味,“需要耐心,一点点打磨,才能让她绽放出最极致的光彩……”
周围几人发出心照不宣的低笑声,目光在女孩身上逡巡。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沉重的隔音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逆光而立,强大的气场瞬间打破了室内虚伪的和谐。
所有人都诧异地望过去。
周谨言脸上的笑容僵住,当他看清来人是丁程鑫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换上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丁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丁程鑫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目光冰冷地扫过整个空间,最后落在展台上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孩身上,眸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周谨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紧,连忙解释道:“丁总也对艺术品感兴趣?这只是个仿生人模型,做得比较逼真而已……”
“模型?”丁程鑫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刺骨的嘲讽,“周总对着一个模型,也能发表这么一番高论,真是……兴致独特。”
周谨言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丁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丁程鑫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周谨言的心上。他停在周谨言面前,两人身高相仿,但丁程鑫的气势却完全压倒了对方。
“我来,是替一个人,问你几句话。”丁程鑫盯着周谨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谁?”周谨言强作镇定。
“马嘉祺。”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周谨言耳边炸响。他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你……你怎么会认识他?他是我……”
“他是你什么?”丁程鑫打断他,语气森然,“是你的‘藏品’?是你用七年时间,囚禁、驯化、试图打碎又重新拼接的‘艺术品’?”
周谨言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文假面:“丁程鑫!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不急。”丁程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威胁,“话还没问完。”
他抬起眼,目光如利刃般直刺周谨言:“你逼他画什么?画你的肖像?还是画他摇尾乞怜的样子?”
周谨言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地看向周围,却发现他那些所谓的“朋友”早已噤若寒蝉,悄悄退开,生怕被牵连。
“你因为他不肯画,就把他关进黑屋子?没有光,没有声音?”丁程鑫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你用听诊器对他做了什么?嗯?让他到现在听到类似的声音都会发抖?”
“你……你血口喷人!”周谨言色厉内荏地吼道,额头上渗出冷汗。
“我血口喷人?”丁程鑫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其屏幕对准周谨言。
屏幕上,赫然是几张南山别墅内部的照片,角度隐蔽,却能清晰看到房间里特殊的锁具、墙上挂着的、风格明显属于马嘉祺早期却透着压抑的画作,甚至还有一份马嘉祺进入“琉璃阁”时被迫签下的、充满侮辱条款的“身份登记表”!
周谨言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脸色死灰。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
“周谨言,”丁程鑫收起手机,俯身逼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宣判,“你听好了。马嘉祺,他是我丁程鑫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周谨言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丁程鑫,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话。
“你折磨了他七年。”丁程鑫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风暴,“我会用你的余生,来偿还这七年。”
他直起身,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周谨言,对身后的林哲淡淡吩咐:“清理干净。”
“是,丁总。”
丁程鑫转身,在一片死寂和无数惊惧的目光中,从容地离开了这个肮脏污秽之地。身后,传来周谨言崩溃般的嘶吼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但他充耳不闻。
走出洋房,夜风拂面,带着清新的凉意。丁程鑫抬头,望了一眼别墅的方向,那里有盏灯,是为他亮的。
他坐进车里,对司机说道:“回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丁程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周氏集团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周谨言这个名字,将彻底臭名昭著。而马嘉祺的噩梦,也终将随着那个恶魔的陨落,渐渐消散。
剩下的,就是他用漫长的时光,去抚平那些深刻的伤痕,去弥补错过的十年。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眼神坚定而温柔。
他会让他的哥哥,重新活过来。在阳光下,自由地,鲜活地。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