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正说着，门外传来侍女白芷轻柔的禀报声：“殿下，谢姑娘，门房说来了两位下人，是柳月公子和墨晓黑公子说是三日后想来府上拜访，墨公子想与靖王殿下互相交流武艺，柳公子想与殿下和谢小姐交流乐理。”

白芷是春雨的接替者，在春雨把白芷带出来后，春雨才跟随萧云辰进宫，职责是掌药膳、香料与珍宝鉴藏，精通药性，擅调香，能辨百毒，府中饮食、汤药、熏香皆由她监管

白芷更有一项绝技——鉴宝无论是宫中赏赐、各方礼物，还是萧昭琼需要送出的物件，她一眼便能断其真伪、估其价值、察其是否有异

她们是萧昭琼从三十七名候选女官中亲自挑选、调教至今的心腹，身手、才智、忠心皆属上乘，是萧昭琼在天启城中除萧云辰与龙骧暗卫外，最贴近也最得力的臂膀

萧昭琼与谢玥央对视一眼。柳月和墨晓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试探来了

萧昭琼“回复他们，三日后巳时，我恭候二位公子。”萧昭琼道，又补充一句，“另外，告知柳公子，府上自有乐器，不需自带。”

白芷应下，正要离去

萧昭琼萧昭琼又唤住她：“等等，三日后，若谢姑娘有空，自然也会一会闻名天启的柳月公子。”

这是明确将谢玥央摆在了与柳月、墨晓黑对等的位置上，而不仅仅是“长公主的友人”。

“是。”白芷记下，悄然退去

谢玥央书房内重归安静。谢玥央看向萧昭琼：“阿姐是打算，将一些暗处的‘监控’事务，也逐步交托出去？”

萧昭琼“柳月心思缜密，手段玲珑，处理某些‘文雅’的麻烦，比我们动手更不留痕迹。”萧昭琼眸光沉静，“自从那些皇子封王战线就越来越长，需要可靠的盟友分担压力，他们既然想递出橄榄枝，便该用起来。”

谢玥央谢玥央点头：“我会在这三日内，将目前监控名单上那几个最不安分的人，他们的把柄、软肋、人际网络理清，若柳月他们需要‘处理’什么，我们至少能提供最精准的‘靶子’和‘路径’。”

接下来的三日，谢玥央的身影愈发隐秘，她并未离开长公主府，却通过“天罗”的加密信道和龙骧暗卫的特定接头点，高效地调度着情报与指令

第一日，她处理的是“观察”与“确认”。

名单上有位户部郎中，最近其庶子名下的赌坊突然进项大增，而同时，这位郎中在朝会上对靖王军需预算的刁难明显减少，谢玥央调取了赌坊近半年的账目副本

又让龙骧暗卫盯了三天赌坊，发现夜间确有神秘马车接送豪客，她并未打草惊蛇，只是将证据整理封存，标注为“可施加影响，暂缓行动”

同时，她发现这位郎中夫人酷爱收集前朝字画，而其最近新得的一幅珍品，来源与大皇子落羽王门下的门客有关，这条线被标记为“可迂回接触”

第二日，重点在于“分化”

一位掌管部分天启卫戍调动的都尉，其副手近日与青王府侍卫长过往甚密，此人本身立场摇摆，但家中有老母病重，极孝

谢玥央让白芷配了一副对症且难得的温补药剂，通过一位明确投靠萧云辰的低阶武官之手，送到了都尉府上

药是真药，效是良效，更关键的是那份“被关注”和“示好”的态度，同时，关于那位副手与青王府接触的具体时间、地点、大致谈话内容的匿名摘要，被巧妙地放在了都尉的书房案头，猜忌的种子已然种下

第三日，则是“布局”与“准备”。

针对一位在清流文人中颇有声望、却暗中收受某方贿赂为四皇子鼓吹的御史，谢玥央没有直接触碰其受贿证据，而是从另一面入手，她查到此御史早年科举时，曾得过当时一位现已致仕、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提点，二人有师生之谊

而这位老翰林，恰恰对四皇子的一些做派颇不以为然，谢玥央通过谢家一位与老翰林有旧的长辈，递去了一封只谈论学问、偶尔提及“听闻某御史近来言论颇为激切，恐非士林之福”的信件

同时，她让“风雪驿”的人，在文人雅集上“不经意”地散播该御史几篇鼓吹文章与豪商文风“神似”的趣谈，双管齐下，逐步松动其言论的影响力

这三日，谢玥央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织工，以情报为丝，以人心为梭，在暗处织就一张疏而不漏的网

没有刀光剑影，却往往能于无声处影响局势走向

等和他们交谈之后如果达成合作，就将这些繁琐却不影响和暴露身份的事情交给柳月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