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

阁内陈设清简

竹书架靠墙，多是竹简手札

中央紫檀长案，棋盘星罗密布

窗边竹榻上，李长生斜倚翻书，见众人进来，只抬了抬眼

李长生小丫头来了？”他放下书卷，鼻子抽了抽，“哟，八年陈的‘秋露凝霜’，谢老头这次可舍得。”

萧昭琼萧昭琼将木匣置于案上，盈盈一礼：“先生慧眼，前次蒙先生点拨‘刚柔并济’，昭琼思索数日，如拨云雾，特携薄酒以谢。”

李长生“坐。”李长生摆摆手，“梦杀，去把其他弟子叫来——也该见见闻名天启的安宁长公主和和听雪楼高徒。”

雷梦杀应声而去，萧云辰与谢玥央在萧昭琼左右落座

墨晓黑默默走到窗边站着，目光低垂，屋内的人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偶尔掠过她发间玉钗

洛轩在琴案后坐下，指尖轻抚琴弦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先进来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素青儒衫，眉眼清俊，气质沉静得不似年纪

萧若风他先向李长生行礼：“师尊。”而后转向萧昭琼姐弟，执礼恭敬：“若风见过皇姐，皇兄。”

按皇室序齿，萧若风是九皇子，与三皇子萧若瑾同母，萧云辰只比萧若风大一个月，两人在宫内的待遇却不同

萧昭琼萧昭琼微笑还礼：“九弟在学宫可还习惯？”

萧若风“劳皇姐挂心，一切皆好。”萧若风落座，目光在谢玥央身上顿了顿，“这位便是谢姑娘？常听师父提起听雪楼剑法精妙。”

说话滴水不漏，萧昭琼心中暗叹，这位九弟虽年幼，城府已显，绝口不说南决南决边境之事

李长生拍开酒坛泥封，清冽中带霜雪寒意的酒香弥漫

李长生他深吸一口气：“好酒！就冲这酒，小丫头，今日想问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萧昭琼萧昭琼却不急，看向棋盘：“先生这局棋，似乎陷入僵局了？”

棋盘上，白子攻势如潮，黑子守势如山

李长生李长生挑眉：“小丫头也懂棋？”

萧昭琼“略知一二。”萧昭琼执起一枚白子，沉吟落在一处看似无关的边角，“有时破局，不在局中。”

这一子落下，胶着的中腹忽然松动

李长生李长生盯着棋盘半晌，抚掌大笑：“妙！以退为进，舍小取大！”

阁中气氛微凝，，洛轩抚琴的手顿了顿，萧若风垂眸喝茶

萧云辰握紧拳，谢玥央指尖轻触剑柄

墨晓黑墨晓黑忽然开口：“白子第七十三手，本可强杀大龙。”

声音低沉，却让所有人看向棋盘，果然，若那一子落中腹，确有七成把握屠龙

萧昭琼“但也会露出左翼破绽，”萧昭琼看向他，目光平静，“黑子第一百二十手埋的伏兵，便会直捣黄龙。”

墨晓黑墨晓黑眼中赞叹一闪——沉默片刻，低声道：“殿下棋力，晓黑佩服。”

萧昭琼这句“殿下”叫得生硬。萧昭琼微微一笑：“墨公子过誉。”

李长生看看墨晓黑，又看看萧昭琼，眼中闪过玩味

李长生他灌了口酒，转向萧云辰：“小子，你姐姐带你来，是想让我指点武功？”

萧云辰萧云辰起身抱拳：“恳请先生指点！”

李长生“你练的是战场杀伐术。”李长生指了指墨晓黑，“晓黑，去跟他过两招，只守不攻。”

墨晓黑一言不发走向阁外空地，萧云辰眼神一亮，大步跟上

能光明正大凑一顿墨晓黑，也不负来意了

三招过后，萧云辰便觉出不对

墨晓黑的剑始终不出鞘，却总能在最后一刻以最小幅度避开攻势

十招过后，萧云辰额角见汗——他感觉所有力量都打在深潭里，水花都溅不起

李长生阁内，李长生对萧昭琼道：“看见没？你这弟弟是柄好刀，但好刀得会入鞘。”

萧昭琼萧昭琼点头：“谢先生教诲。”

萧昭琼她顿了顿，看向谢玥央：“玥央妹妹于剑道亦有不解之处……”

李长生李长生目光转向谢玥央，看了许久，忽然道：“丫头，你的剑意很特别。”

李长生“冷如风雪，又热烈如火。”李长生目光深邃，“这种剑意……老夫很多年没见过了。”

他没有说“认识”，没有提冯云恒，但这话里的深意，三人都听出来了

谢玥央谢玥央沉默片刻：“剑由心生，心若冰雪，身如利剑。”

李长生“好一个‘心若冰雪’。”李长生深深看她一眼，“记住老夫一句话：冰雪虽寒，却能映照天光，剑道至高处，不在封冻万物，而在……护住那一点不灭的暖。”

这话说得隐晦，谢玥央却听懂了——他在提醒她，不要在天启沉入黑暗，忘了自己为什么执剑

谢玥央她躬身行礼：“谢先生指点。”

顾剑门“师尊！听说靖王来了？让我试试他的枪！”

话音未落，红衣青年大步闯入，眉目张扬，腰间悬长剑——正是顾剑门，李长生三弟子

顾剑门他进来先对李先生还有长公主两人展示一礼，目光便看向阁外萧云辰身上：“这就是靖王萧云辰？听说他的破军枪能挑南决三员大将，真想和他过过招！”

李长生萧云辰眼中战意燃起，却听李长生淡淡道：“剑门，黑五正在指点。”

顾剑门顾剑门啧了一声：“黑五那打法有什么意思——”

柳月“那你觉得该怎么打？”

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