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土星之口”小酒馆打烊后,后厨的煤油灯还亮着一团暖光。玛农盯着烤盘里那坨黑乎乎、边缘卷着焦泡的东西,眉毛拧成了疙瘩——这是她攒了半个月小费换的面粉、黄油和几颗草莓,本想给文森特凑个生日蛋糕,结果温度调太高,还手抖多放了两倍糖,现在活像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炭块。
“完了完了……”她戳了戳蛋糕硬邦邦的表面,焦糊味直钻鼻腔,“你说把老板搞成这样,他会不会生气啊?这哪是蛋糕,分明是块炭!”
罗迪叼着根没拆封的棒棒糖,晃悠悠凑过来扒着烤盘边看了两眼,含糊不清地说:“怕啥?你把老板当狗搞成这样也没事!”见玛农瞪他,他赶紧摆手,“不是,我是说,老板那人看着讲究,其实最不较真了。尽管不涨薪水,咱好歹给他庆生了,心意到了就行!”
“你懂个屁!”玛农急得跺脚,伸手拍开他想碰蛋糕的手,“我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结果搞成这鬼样子……上次你打碎客人的高脚杯,他没跟你计较,那是他脾气好,这次是生日,能一样吗?”
她越说越没底,指尖把围裙攥得发皱——文森特待他们向来不算刻薄,冬天店里冷,他会多烧一盆炭火;进货时遇到稀罕的糖果,也会分给她和罗迪。可这么好的日子,她却拿出这么个“灾难级”蛋糕,想想就觉得脸红。
罗迪把棒棒糖揣回口袋,挠了挠头:“真没事!你看他平时,连我偷吃吧台的坚果都假装没看见,还能跟你计较个蛋糕?再说了,这蛋糕虽然糊了,但也是你花心思做的,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正说着,后厨的门被轻轻推开,文森特穿着深色外套,手里捏着礼帽,刚走进来就皱了皱眉:“这焦糊味,你们在搞什么?”
玛农吓得赶紧把烤盘往身后藏,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文、文森特!没什么……就是今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做个蛋糕,结果烤糊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罗迪在旁边赶紧打圆场:“老板!这可是玛农攒了半个月小费弄的,尽管卖相不咋地,但心意绝对到位!不涨薪水咱都没含糊,专门给你庆生呢!”
文森特走过来,轻轻拨开玛农的手,看到了烤盘里的焦黑蛋糕。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拿起旁边的小叉子,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别吃!不好吃的!”玛农惊呼着想拦,却被文森特按住了手。
文森特慢慢咀嚼着,眼睛微微眯起,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笑着说:“挺特别的,外面焦脆,里面还带着草莓的甜,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蛋糕有意思多了。”
玛农愣住了,眼眶瞬间有点发热:“你别骗我了,这蛋糕明明那么难吃……”
“没骗你。”文森特放下叉子,看着她认真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他转头拍了拍罗迪的肩膀,“谢你们俩还记着我的生日。”
罗迪立刻凑过来,拿起叉子叉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龇牙咧嘴咽下去,还硬撑着竖起大拇指:“好吃!真挺好吃的!老板你看,我都敢吃,说明没问题!”
玛农被他逗笑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也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确实又焦又甜,味道一言难尽,但看着文森特和罗迪吃得认真,心里却暖烘烘的。
后厨里,煤油灯的光映着三人的身影,焦糊味混着零星的笑声,成了这个生日最特别的味道。文森特又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心里想着:比起完美的蛋糕,这两个没正形却真心实意的伙伴,才是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