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学大成》的出版,如同在知识的汪洋中投下了一座巍峨的山脉,其阴影笼罩了整个欧洲学术界。叶凌云,“分析学之父”的名号不再带有任何疑虑,而是成为了一个公认的、活着的传奇。来自各国的学者信件堆积如山,其中不乏谦卑的请教和激烈的争论,但更多的是纯粹的、对智慧的顶礼膜拜。
积分在系统界面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让叶凌云都感到目眩的数字:388,000点。开创并几乎完善一整个庞大数学分支带来的“影响力”奖励,是之前任何成就都无法比拟的。
然而,叶凌云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数学的疆域。他清晰地知道,分析学这把锋利的宝剑,必须找到它能劈开的甲胄——那就是描述万物运动规律的物理学。尤其是,那个被苹果(或许)启示了的领域。
他没有丝毫留恋,意识沉入系统。这一次,他直接略过了依旧浩瀚的数学C级、B级知识区,将目光投向了新解锁的【物理学】分类。
在物理学的F级和E级区域,大多是些基础的力学概念、光学现象描述等,对他而言意义不大。他的目标明确,锁定了C级物理知识区域的一项:
【运动学与动力学基础(牛顿力学框架)】:包含质点、位移、速度、加速度的严格定义,牛顿三大运动定律的完整表述与数学表达式,万有引力定律的引入与初步应用。包含经典碰撞、圆周运动等基础模型分析。
【兑换需求:380,000积分】
价格高昂,几乎要清空他所有的积蓄。但这正是他下一步计划的基石。
“兑换。”
【积分-380,000】
【剩余积分:8,000点】
瞬间,关于运动与力的核心法则如同宇宙的基本代码,流淌进他的意识。惯性的本质,力与加速度的定量关系(F=ma),作用与反作用的对称,以及那跨越空间、统治星海的万有引力……这些在原本历史中需要牛顿去总结提炼的规律,此刻已成为他知识体系的一部分。
不过,叶凌云并未急于将这些公之于众。他深知,仅仅抛出定律是不够的,他需要像构建分析学一样,为物理学也构建一个坚实的数学表述基础。他需要时间消化,需要将动力学与分析学的工具(尤其是微分方程)完美结合,写出另一部不逊于《分析学大成》的著作。运动学与动力学,将是他暂时珍藏的下一张王牌。
就在他潜心规划物理学蓝图,偶尔与艾拉·范·德·维尔德继续着那心照不宣的数学课与日渐频繁的下午茶时,一场由荷兰省督亲自主持的盛大舞会,将莱顿城的名流齐聚一堂。叶凌云作为学界代表,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座上宾。
舞会金碧辉煌,衣香鬓影。叶凌云依旧不习惯这种过于喧闹的场合,他端着一杯浅金色的葡萄酒,站在廊柱的阴影里,略显疏离地看着舞池中旋转的人群。直到他的目光,被不远处阳台上一个独自伫立的身影牢牢吸引。
那是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少女。
她穿着简洁却不失高贵的深蓝色丝绒长裙,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熔金,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她的侧脸线条完美得如同古典雕塑,鼻梁高挺,唇瓣饱满,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那种混合着忧郁与空灵的气质,仿佛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敛聚了周围所有的光华。
叶凌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自认并非肤浅之人,艾拉的聪慧与善良早已打动他,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纯粹的、来自视觉与灵魂层面的双重震撼。她的美丽,达到了某种极致,甚至让他脑海中系统的颜值评估(如果他要求的话)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个接近满分的数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走了过去。
“小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舞会的喧嚣不合您的心意吗?”他用了标准的开场白,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些。
少女转过身,湛蓝如最纯净湖泊的眼眸看向他,那眼神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沉静的礼貌。“只是需要一点安静,先生。”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貌,清澈而带着些许冷意,却异常悦耳。
叶凌云认出了她,是格罗宁根省执政官的侄女,据说拥有古老弗里斯兰贵族血统的,安娜·范·斯图尔特小姐。以美貌和罕见的博学(对于贵族女性而言)闻名,但性格孤高,鲜少出席社交场合。
“叶凌云。”他简单地自我介绍。
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层冰冷的隔膜似乎融化了些许。“原来是‘分析学之父’,叶教授。久仰大名。”她的措辞优雅,但并没有寻常人见到他时的激动或敬畏,更像是一种平等的认可。“我曾拜读过您的《分析学基础》,虽然很多地方难以理解,但其中的逻辑之美,令人心折。”
他们从数学开始聊起,安娜的见解或许不如艾拉那般充满求知欲,却带着一种沉静的理解力和独特的哲学视角。她谈论起音乐与绘画中的比例,谈论起古代典籍中模糊的无限思想……叶凌云发现,与她交谈,如同在品尝一杯层次丰富的陈年美酒,需要静心回味。
舞会接下来的时间,他几乎都留在了那个阳台,与安娜·范·斯图尔特交谈。他了解到她精通多国语言,对古典文学和自然哲学有深厚的兴趣,那份与众不同的忧郁气质源于早年失去双亲的经历。
当晚,叶凌云回到住所,心情罕见地有些纷乱。艾拉的身影和安娜的面容在脑海中交替出现。艾拉像一道温暖的阳光,活泼而亲切;安娜则像一轮清冷的明月,神秘而引人探寻。
系统界面里那可怜的8000积分似乎暂时无关紧要了。他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与数学和物理完全无关的难题。
“分析学之父”能够用方程描述天体的轨迹,却难以解析自己内心悄然偏移的重心。他知道,有些选择,无法用积分兑换,也无法用定理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