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心照不宣的早餐,像一颗被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一圈圈微妙的涟漪。
虽然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水下某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好感度稳定在22%,黑化度维持在13%。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像是被粘住了,几天都没有变化。
林浅溪却并不着急,经历过之前的大起大落,她深知这种看似停滞的平静有多么可贵。
这代表着一种新的平衡正在建立,一种基于日常琐碎和微小善意的、脆弱的稳定。
她继续着她的“早餐计划”,而刘耀文也继续着他的“无声回报”。
有时是一瓶酸奶,有时是一小包坚果,东西都不贵重,甚至有些廉价,但那种“我不想欠你的”的执拗劲儿,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林浅溪每次都坦然接受,然后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悄悄弯起嘴角。
这种笨拙的、属于少年人的等价交换,比她预想中还要可爱。
除了早餐,两人在学习上的“合作”也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
期中考试后,课程难度明显加深,尤其是物理和数学。
林浅溪虽然靠着刘耀文的笔记和自己的努力勉强跟上了大部队,但遇到综合性强、思路刁钻的题目时,依旧会卡壳。
以前,她要么自己硬啃,要么等到刘耀文“偶然”递过来的纸条。
但现在,她发现了一个新的“求助”方式。
当她被一道题困住,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页时,旁边的刘耀文似乎总能察觉到她那边的低气压。
他不会立刻主动帮忙,但会放慢自己书写的速度,或者将他的草稿纸往中间挪那么一点点,上面清晰地列着演算步骤。
有时,他甚至会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几乎要放弃时,用笔帽轻轻敲两下她摊开的练习册边缘,吸引她的注意,然后目光在她卡住的那一步上停留片刻,再移开。
没有言语,没有纸条,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像是对上线的暗号。
林浅溪起初还会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提示重新审视题目,往往就能豁然开朗。这种无声的、高效的“学术支援”,比任何形式的直接讲解都更让她感到舒适,因为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也避免了可能产生的尴尬。
他似乎也摸清了她的接受方式,乐得用这种不费口舌的方法来履行他作为“学霸同桌”的某种隐形义务。
这天下午自习课,林浅溪又在和一道复杂的电路分析题死磕。
她感觉自己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老鼠,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习惯性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
刘耀文正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打着节拍。
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暂停了听力,摘下一边耳机,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题目上。
他看了几秒钟,眉头微蹙,似乎也觉得这题有点棘手。
他没有立刻给出提示,而是拿过自己的草稿纸,飞快地列了几个公式,画了一个简化的等效电路图,然后推到两人中间。
林浅溪凑过去看。
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几步就把她绕晕的复杂电路简化成了一个清晰的模型。
刘耀文“这里,”
他用笔尖点了点图纸上的一个节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是气流声,
刘耀文“看成断路,用基尔霍夫定律。”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纸条情况下,用语言直接提示她。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
林浅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题目,而是因为他这个打破沉默的举动。她赶紧点头:
林浅溪“哦!对!谢谢!”
刘耀文没再说什么,重新戴上了耳机,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交流。
林浅溪却看着那张草稿纸,和他刚刚点过的地方,发了会儿呆。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笔尖带来的、极其微弱的震动感。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像是他们之间那层透明的隔膜,又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变得更薄,更透亮了些。
她低下头,按照他的思路重新解题,这一次,异常顺利。
当她终于写下最终答案,长舒一口气时,下意识地又看了刘耀文一眼。
他依旧沉浸在英语听力里,侧脸平静,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林浅溪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慢地发生着变化。
林浅溪“系统,”
她在心里轻声确认,
林浅溪“数据有变动吗?”
系统748“检测到目标人物互动方式升级,出现低频率语言交流。数据微调:刘耀文,好感度:24%。黑化度:12%。”
好感度悄无声息地涨了2%,黑化度也降了1%。
幅度依旧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林浅溪看着那个24%,心里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种缓慢的、建立在日常点滴上的积累,比任何突如其来的飞跃都更让她安心。
它意味着关系的改善是扎实的,是基于真实互动而非一时冲动的。
就像熬一锅好汤,火候到了,味道自然就出来了。
她收回目光,将那张写满他思路的草稿纸小心地抚平,夹进了物理书里。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过。
时间还很多,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