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联赛开幕当天，整个校园都躁动不安。
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空气中弥漫着塑胶跑道被烈日炙烤后的特殊气味，混合着青春荷尔蒙的灼热。
教室里根本没人能安心上课，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在课桌下涌动，所有人的心思都飞到了不远处的体育馆。
林浅溪注意到，旁边的刘耀文比平时更加沉默。
他坐得笔直，目光落在黑板上，眼神却有些空茫，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反复划拉着什么，透着一股强压下的焦躁。
下课铃像是发令枪，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同学们蜂拥而出，冲向体育馆。
林浅溪被人流裹挟着，目光却始终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个穿着红色队服、背影挺拔却莫名透出孤绝意味的刘耀文。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加油棒敲击的轰鸣声、各班级口号声、裁判的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气氛热烈得让人头皮发麻。
刘耀文他们班的第一场比赛对手不算太强。
上场前，教练把队员们叫到一起做最后部署。
林浅溪挤在看台前排，看到刘耀文站在队伍最前面，微微低着头，听着教练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点一下头。
他旁边的王磊则显得活跃得多，不停地和队友击掌鼓劲，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刘耀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浅溪“系统，实时监测黑化度和好感度。”
林浅溪在心里下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
系统748“收到。目标人物刘耀文，当前好感度：29%。黑化度：5%。情绪状态：高度紧绷，压力峰值。”
比赛开始。
刘耀文一上场，就像换了个人。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迅猛果断，带领着队伍迅速占据了主动。
他的突破依旧犀利，传球精准得像装了导航，每一次得分都引来本班看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他打得很好，好得甚至有些过分用力。
每一个篮板都拼尽全力去争抢，每一次防守都如同铜墙铁壁，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将所有积压的情绪狠狠宣泄在球场上。
林浅溪看着他一次次高高跃起，又一次次重重落地，心脏也跟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他额头汗水淋漓，球衣前胸后背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劲瘦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他的表情始终是冷的，紧抿着唇，只有眼底燃烧着两簇灼人的火焰，那火焰里，除了求胜的欲望，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上半场结束，他们班大比分领先。
队员们走下场地休息，其他人都面带兴奋，互相击掌鼓励。
只有刘耀文，一个人走到场边，拿起水瓶，却没有立刻喝。
他背对着看台，弯腰撑着膝盖，肩膀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林浅溪看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那个矿泉水瓶，塑料瓶身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几乎要变形。
他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下半场开始后，对手明显加强了对抗强度，动作也变得粗野起来。裁判的哨声频繁响起。
在一次篮下混战中，刘耀文被对方两个球员包夹，在失去平衡摔倒的瞬间，他的手肘下意识地重重撑了一下地面。
“砰！”
一声闷响。
林浅溪的心跟着猛地一揪。
她看到他倒地后，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维持着撑地的姿势，低着头，停顿了好几秒。
然后，他才用手撑着膝盖，有些缓慢地站起身。
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左手飞快地按了一下右侧腹部，脸色瞬间白得吓人，额头上冒出的不再是热汗，而是冰冷的虚汗。
旧伤又被撞到了？还是胃？
林浅溪“系统！”
林浅溪在心里急呼。
系统748“目标生命体征出现波动，胃部区域异常生物电信号增强，伴有轻微痉挛。黑化度：7%。”
黑化度上涨了！涨到了7%！
林浅溪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看着场上那个明显动作变得迟滞、却依旧在咬牙坚持的刘耀文，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王磊在一次防守漏人后，非但没有及时补位，反而冲着似乎因为疼痛而移动稍慢的刘耀文吼了一句：
龙套“刘耀文你他妈看戏呢？！防住你的人！”
声音不小，附近的队员和看台前排的人都听到了。
刘耀文猛地转过头，看向王磊。那一瞬间，林浅溪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两簇火焰“腾”地一下窜高了，几乎要烧毁所有的理智。
那眼神里翻滚着暴戾的怒意，还有被队友背后捅刀、当众羞辱的难以置信和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死死地盯着王磊，胸膛剧烈起伏，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随时可能崩断的弓。
场馆里的喧嚣仿佛在那一刻离林浅溪远去，她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系统748“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即将失控！黑化度：9%！持续上升中！”
9%了！不能再让他打下去了！
林浅溪什么都顾不上了，她猛地从看台上站起来，挤开身边的人群，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朝着场地边缘教练席的方向拼命挥手，用尽力气大喊：
林浅溪“教练！换人！刘耀文他受伤了！他需要休息！”
她的声音尖锐而突兀，穿透了场馆的嘈杂。
一瞬间，几乎全场的目光，包括场上队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她身上。
刘耀文也听到了。他血红的眼睛从王磊身上移开，猛地转向看台，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在不顾一切呼喊的、脸色苍白的女生。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错愕，以及一种被彻底看穿狼狈的、混杂着难堪与暴怒的复杂情绪。
四目相对。
林浅溪在他那双几乎被黑色情绪吞噬的眼睛里，看到了骤然飙升的系统提示：
系统748“警告！黑化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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