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议事院立,共治落地
御花园的晨光刚漫过朱红宫墙,我就被苏绾拿着的议事院章程草案晃醒了神。寝帐里还飘着昨夜残留的烛香,林霜正蹲在角落擦拭铠甲,甲片碰撞的脆响混着苏绾轻声的诵读,倒比军营的起床号还提神。
“文官三成、武将两成、工商工匠三成、特殊人才两成……”我揉着太阳穴重复了一遍,忍不住自嘲,“上辈子在特种部队搞作战部署,讲究的是令行禁止,这辈子倒好,要给士农工商分座位,搞‘全民圆桌会议’,这跨度比从狙击枪换成火绳枪还大。”
苏绾放下草案,眼底带着笑意递过一杯温水,指尖在我掌心若有似无地轻蹭了一下:“主子这是开创千古未有之制,自然与众不同。工商掌财源、工匠兴技艺,特殊人才补短板,如此配比方能兼顾各方,总好过让那些文官继续垄断朝堂,误国误民。”
林霜擦完铠甲站起身,肩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主子定的规矩,属下照做便是。只是那些商户工匠,怕是不懂朝堂门道,要不我让凤卫盯着点?不过主子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在议事院搞小动作。”
“盯是要盯,但别太紧绷。”我接过水杯,指尖顺势划过苏绾的手背,她皮肤细腻,带着淡淡的脂粉香,“咱们这议事院,要的就是‘不摆官威’。令牌用铁铸的,正面刻‘共治天下’四字,背面刻议员姓名与所属阶层,边缘还让赵铁山加了防伪纹路,结实实在,正好配我这‘铁血女帝’的名声。”
林霜闻言上前一步,与我并肩而立,衣袖不经意间与我相触,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铁令牌好,沉手有分量,拿在手里就知道权力不是白来的。主子要是担心商户工匠怯场,我到时候多帮衬着点,保证议事顺畅。”
苏绾笑着退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已把议事规则逐条列明,民生类议题半数同意即可推行,财政军事类需三分之二同意,变更共治规则得全员一致通过,重大议题需半数以上同意,核心事务要咱们三人签字确认。等会儿大典上,主子给我们发完令牌,我自会教他们议事流程,不过……主子可得多听我几分建议,毕竟我最懂主子的心思。”
我挑眉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哦?绾绾这话,是要跟林霜争个高下?”
苏绾脸颊微红,却毫不退缩,抬手帮我理了理龙纹常服的衣襟,指尖在我领口轻顿:“主子的信任,本就是我们该争的。从后宫特训到泉州鏖战,哪次不是我们陪着主子出生入死?”
林霜立刻接话,声音带着几分笃定:“就是,绾绾说得对。往后议事院的事,主子尽管吩咐,我和绾绾定能帮主子把一切打理妥当。”
辰时三刻,临安皇宫大殿内人声鼎沸。龙旗高悬,中央“全民共治”的匾额黑底金字,格外醒目。百官列队两侧,以往只有文官涉足的区域,如今多了两排崭新席位——武将身着铠甲、神情肃穆;商户工匠衣着整洁,脸上带着几分拘谨;特殊人才各持专长,神色庄重中藏着期待。人群里,泉州最大的布商张万堂攥着衣角,额角渗着细汗,显然是第一次踏入皇宫大殿;翰林院编修李默站在文官队列前排,眼神掠过商户工匠时,带着难以掩饰的鄙夷,手指早已攥得朝笏泛白;他身侧的年轻翰林王砚之,指尖反复摩挲着朝笏边缘,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目光里藏着几分犹豫与好奇;队列末尾的礼部尚书周伯安,鬓发斑白,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眼神扫过殿中新增的席位时,带着老谋深算的审视,仿佛在掂量这“共治”二字背后的分量。
我身着龙纹常服走上丹陛,腰间玉佩与林霜、苏绾的配饰碰撞出声,像是在呼应彼此的默契。目光扫过殿内,看到老工匠赵铁山攥着令牌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这老头先前还敢跟我争论火器工艺,如今站在皇宫大殿里,倒比打仗还紧张。
“今日,朕立议事院,推行全民共治。”我的声音洪亮,穿透大殿喧嚣,“自古朝堂多为文官垄断,武将难伸其志,工商工匠被视为末流,特殊人才无用武之地。朕偏要打破这规矩——文官定策、武将护土、工商聚财、工匠兴技、异才辅政,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
话音刚落,李默突然出列躬身,声音带着刻意的清朗,打破了殿内的沉寂:“陛下三思!商户工匠市井之流,胸无经纶,岂能登朝堂、议国政?昔年孔夫子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让此等逐利之辈参与决策,恐污了朝堂清誉,乱了治国根基!”
他话音未落,周伯安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殿中各处,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李编修倒是敢说,只是陛下心意已决,岂是几句古训能劝回的?不过这‘共治’二字,怕不是看着好看,到头来还是一地鸡毛。”他说着,目光扫过文官队列,不少老臣纷纷颔首,眼底藏着同款的不以为然。
而王砚之听到李默的话,眉头瞬间蹙起,往前挪了半步,似乎想反驳,可瞥见周伯安的神色,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只是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挣扎——他寒窗十载,深知朝堂积弊,也盼着变革,却又忌惮守旧派的势力,不敢贸然出头。
文官队列里几声附和隐约响起,张万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攥着令牌的手不住发抖,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赵铁山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瞪向李默,手里的铁令牌被握得咯吱响——那是他昨夜亲手打磨,刻着自己名字与“工匠”二字的令牌。
我瞥了眼李默,又扫过周伯安与王砚之,指尖叩了叩丹陛的白玉栏杆,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李编修读过圣贤书,可知‘民为邦本’?文臣舞文弄墨是经纶,商户通有无、工匠造器物,难道就不是治国之能?当年泉州海寇作乱,是张商户捐粮助饷,是赵铁山改良火器破敌,李编修彼时在翰林院著书,倒说说,谁的‘经纶’更救急?”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周伯安身上:“周尚书觉得共治是‘一地鸡毛’,不妨说说,现行的文官垄断之制,又解决了多少民生疾苦?北伐缺粮时,是商户筹粮;守城缺甲时,是工匠赶制;这些实事,可不是靠‘君子喻于义’就能办成的。”
最后看向王砚之,语气缓和了几分:“王翰林似有话说,不妨直言。朕立议事院,本就是要广开言路,无论新旧观点,只要有理有据,皆可畅所欲言。”
李默脸色煞白,嗫嚅着说不出话;周伯安没想到我会直接点他的名,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躬身道:“老臣只是担心章法错乱,既然陛下已有考量,老臣静观其变便是。”
王砚之得了我的鼓励,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治国之道,贵在务实。商户工匠确有专长,让其参与议事,或能补文官之所短。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只是各方阶层差异甚大,议事规则需细化,避免因立场不同而陷入内耗,反而误了正事。”
“说得好。”我赞许地点头,“王翰林所言,正是苏绾制定章程时重点考量的。”
我抬手示意赵铁山上前,他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殿中,举起令牌朗声道:“老臣活了六十岁,造了四十年火器,不懂什么孔孟之道,但知道——能让大宋士兵少流血、百姓多吃饱的,就是好国策!女帝陛下给我们说话的机会,我们就敢以性命担保,绝不因私废公!”
张万堂也跟着上前一步,声音虽仍有些发颤,却字字恳切:“臣愿将半数家产充作军饷,只求商税公平、货通天下!商户逐利,亦知家国大义,断不会因一己之私误了大宋!”
林霜上前半步,银甲碰撞声清脆刺耳,她目光扫过李默与周伯安,语气带着武将的凛冽:“李编修既知圣贤言,怎忘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周尚书担心章法错乱,林霜愿以凤卫之力,护议事院秩序。若不是工匠造甲胄、商户筹粮草,我等武将空有一身武艺,难道赤手空拳护河山?”
苏绾则提笔在议事簿上写下“李默弹劾案”四字,抬头时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却不容置疑:“议事院规矩第一条,‘言者无罪’,但需‘有据可依’。李编修以古训否定工商,却无视战时实绩,此乃偏见而非公论;周尚书无端揣测新政,动摇人心,按规矩亦当记过。往后议事,若再有人以出身定优劣、以臆测阻新政,便按‘阻挠共治’记过,三次者,逐出议事院。”
殿内瞬间安静,再无人敢妄加附和。我抬手示意众人归位,继续道:“议事院议员凭实绩入选,无关出身贵贱。今日赐你们铁制令牌,可直言进谏、参与决策,但需谨记——权力是万民所托,若敢以权谋私,朕定斩不饶!”
秦风捧着托盘上前,我亲手拿起第一枚令牌递给文天祥,随后转向林霜。她身着银甲,上前接令牌时突然单膝跪地,银甲砸在金砖上发出闷响:“主子赐我令牌,我便护这议事院周全。往后若有谁敢破坏共治、暗害议员,无论是文官权贵,还是江湖势力,我林霜的长枪,第一个不饶!”她抬眼望我,眼底炽热里多了几分决绝,“臣不求主子事事偏信,但求主子信我——武将的忠诚,从不在言辞,在沙场,也在这朝堂之上。”
我笑着扶起她,指尖在她令牌上轻轻敲了敲:“林大元帅的心意,朕记下了。”林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才转身归位。
轮到苏绾时,她没有跪地,只是捧着令牌躬身,指尖轻轻划过“共治天下”四字:“林霜姐姐护的是议事院的‘安’,我便守的是共治的‘实’。”她转头看向张万堂与赵铁山,“今日起,商户税赋明细、工匠工坊拨款,我会逐月公示,若有半分徇私,任凭主子处置,也任凭诸位议员弹劾。”她再转回头时,眼底狡黠化作笃定,“主子信我,我便让‘聚财兴技’不再是空话;若不信,我便用实绩换信任,比林霜姐姐的长枪更管用。”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们的心意,不是争来的,是做出来的。这铁牌沉,是因为它压着万民期待,也压着朕的信任。往后,你们一个掌武护院,一个掌财兴民,谁做得好,朕自然多信几分——但朕更盼着,你们能联手,让这共治之路走得更稳。”
令牌颁发完毕,众人齐声跪拜,声音震彻大殿。张万堂磕磕绊绊地跟着喊“吾皇万岁”,声音结巴却格外恳切;李默躬身行礼,神色依旧带着几分不情愿;周伯安弯腰时,目光在铁令牌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王砚之则挺直腰背,叩拜的动作格外郑重,像是在迎接一个崭新的时代。
大典结束后,首次预备会议持续到傍晚。苏绾讲解议事流程时特意强调:“每一次表决都要签字画押,存档于议事院密室,由凤卫与文官代表共同看管,谁也改不了。”张万堂不再结巴,拿着提前写好的商税提案,一条条念出“降低中小商户过路费”“设商税申诉通道”等诉求;赵铁山则直接拿出火器图纸,指着上面的改良处说“恳请议事院拨银五千两,建专属工坊,三个月内造出威力更强的火绳枪,支援北伐”,两人的主动发声,让议事院的“共治感”瞬间落地。林霜补充军事优先级,文天祥协调文官与其他阶层的沟通,王砚之主动提出“由文官牵头整理议题分类,方便各方讨论”,而周伯安则全程沉默,只是偶尔在议事簿上画几笔,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待众人散去,议事院大殿里只剩我们三人。林霜靠在柱子上,揉着酸胀的肩膀:“没想到议事比打仗还累,不过今日李默那番话,怼得倒是痛快。只是那周伯安,全程冷笑不语,看着就不是善茬,得让凤卫多盯着点。”
“这才刚开始呢。”苏绾收拾着议事记录,走到我身边,自然地靠在我肩头,“文官集团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有李默这样的顽固派,有周伯安这样的阴谋家,也该有王砚之这样的改革派。往后议题会更多,争论也会更激烈,不过有主子和林霜姐姐在,总能找到共赢之法。”
我抬手搂住苏绾的腰,看向林霜:“累了就过来歇歇,别硬撑。周伯安确实要盯紧,他在朝堂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怕是不会轻易接受共治。晚上朕请你们喝好酒,就当犒劳你们今日的辛苦。”
林霜立刻走过来,在我另一侧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我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环绕的姿态:“好啊,主子可要拿最好的酒出来,别小气。等会儿我就让凤卫去查周伯安最近的动向,绝不能让他坏了主子的大事。”
御花园的凉亭下,月光皎洁,桌上摆着酒菜与蜜饯。我为二人斟满酒,举起酒杯自嘲:“今天这议事院一立,估计又要被守旧老臣的余党骂‘离经叛道’了。放着好好的帝王集权不用,偏要搞全民共治,说不准还会被后世笑我不懂治国。”
“谁敢笑主子?”林霜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语气豪迈,“那些守旧之人才不懂,百姓能参与治理,才会真心拥护大宋。今日张商户和赵铁山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大宋的主人了。”
苏绾轻轻晃动酒杯,指尖划过我的手腕:“主子推行共治,是顺应时势。如今朝堂肃清,民心安定,议事院又能汇聚各方智慧,新政推行定会事半功倍。这枚‘共治天下’的玉佩,主子赠予我们时说要风雨同舟,绾绾此生,定不负主子,也不负林霜姐姐。”
我看着她,又看向林霜,心头暖意涌动。伸手拿起一块蜜饯,先递到林霜嘴边,她张口吃下,顺势舔了舔我的指尖,眼神带着挑衅看向苏绾。苏绾不甘示弱,主动凑近,张口咬住我手中的蜜饯,嘴唇不经意擦过我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月光下,凉亭里的暧昧氛围愈发浓烈。我举起酒杯,眼底满是坚定:“管他什么离经叛道,朕就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治国路。往后,议事院是根基,新政是利器,北伐是目标。有你们在,不管是议事时的唇枪舌剑,还是推行新政时的艰难险阻,朕都不怕。”
“敬共治天下!”林霜举起酒杯,目光炽热地望着我。
“敬大宋盛世!”苏绾跟着举杯,指尖在我掌心轻轻画圈。
“敬我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我笑着碰杯,酒杯碰撞的声响在月光下回荡。
酒液入喉,清甜中带着烈意,正如这乱世中的共治之路——既有铁血前行,亦有温情相伴。我知道,议事院的成立只是开始,往后还会有无数挑战,新旧势力的磨合、各方利益的博弈,尤其是周伯安背后可能隐藏的反扑,都将是不小的考验。但只要身边有这两个知我懂我的人,同心同德,这全民共治的火种定能燎原,大宋的江山定能重焕荣光。
放下酒杯,我将两人一同揽入怀中,林霜的手臂紧紧搂着我的腰,苏绾的脸颊贴在我的肩头,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上辈子的特种兵生涯虽热血,却远不及此刻的温暖与笃定。这南宋的乱世,让我重活一世,更让我遇见了此生最重要的人。往后风雨同舟,共治天下,便是我此生最坚定的执念……